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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城市的喧嚣。狭窄的车厢里，乔念念紧紧握着雷凌宇那只冰冷得吓人的大手，一遍遍徒劳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大叔……雷凌宇！你醒醒！别吓我……”
医院急诊室，冰冷的白炽灯光下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乔念念僵立在病床边，目光死死锁在雷凌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自己的双手也一片冰凉，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医生快速检查着，头也不抬地问：“病人发烧多久了？体温多少？”
乔念念茫然地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他发烧了……真的不知道……” 巨大的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
医生皱着眉，继续问：“既往病史？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史？”
乔念念更加慌乱，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清楚……” 她猛地想起什么，急忙补充，“他、他是军人！身体一首很好的！应该……应该没什么过敏的吧？” 她试图用这个身份来证明什么。
医生终于抬起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有没有过敏史，得靠皮试结果说话，跟是不是军人没关系。你是家属吗？让了解情况的家属来！”
乔念念被这眼神刺得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是他爱人。”
医生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快速在键盘上敲打医嘱：“先去缴费吧。” 语气不容置疑。
乔念念拿着冰冷的就诊卡，转身离开时，清晰地听到身后护士压低声音对医生嘀咕：“这当老婆的……也太不上心了吧？连发没发烧都不知道……”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乔念念心上。她麻木地交完费，取回一堆药交给护士。护士熟练地配药，尖锐的针头刺入雷凌宇手背的血管。
看着药液一滴滴流入他体内，护士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旁边手足无措的乔念念，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和提醒：“你老公现在身体非常虚弱，而且他身上……好像还有没完全好的伤。”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乔念念年轻迷茫的脸，不太确定地问，“看你的样子……你……能照顾好他吧？”
乔念念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雷凌宇紧蹙的眉心和手背上因皮试留下的红肿痕迹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恰好滴落在他微凉的手背上。
那一点温热似乎惊动了他。雷凌宇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地聚焦在乔念念满是泪痕的小脸上。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刚醒来的虚弱：“……怎么哭了？” 他试图抬起扎着针的手去碰她。
乔念念赶紧按住他的手，怕他跑针，带着浓重的鼻音，又委屈又担忧地控诉：“你……你怎么发烧了都不说啊！吓死我了！”
看到她这副又急又气的模样，雷凌宇苍白的脸上竟费力地挤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点探究：“你……这是在关心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乔念念用力地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雷凌宇用那只没扎针的手，有些费力地抬起来，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傻念念……哭得真丑。”
“你才丑！”乔念念立刻拉下脸，抽了抽鼻子，不甘示弱地回嘴，“我还没嫌弃你又老又病呢！”
雷凌宇被她逗得想笑，却牵动了干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水……我想喝水。”
乔念念连忙笨拙地扶起他沉重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将水杯凑到他唇边。雷凌宇却没有接，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扎着针的手和虚软无力的身体，意思不言而喻。
乔念念反应过来，脸颊微红，只好更小心地倾斜水杯，一点点将温水喂进他嘴里。看着他艰难地吞咽，她小声问：“不再睡会儿吗？”
雷凌宇虚弱地摇摇头，目光依旧看着她。
刚才医生和护士的话语，以及自己的一无所知，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乔念念心头。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雷凌宇手背上那片因皮试而红肿凸起的伤痕，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愧疚。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雷凌宇敏锐地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低声问。
乔念念飞快地摇摇头，不想让他担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有……你快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吧！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雷凌宇抬眼看了看快滴完的输液瓶，固执地摇摇头：“快输完了……回家……回家再睡。”
护士过来拔针时，乔念念正捧着一叠缴费单据和药袋匆匆回来。雷凌宇咬着牙，费力地用胳膊撑起身体想要坐起，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
乔念念见状，立刻小跑过去，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他沉重的身躯，努力支撑着他站稳。
雷凌宇大半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她身上，乔念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虚弱无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这时，医生走过来，对着乔念念仔细叮嘱：“这些是消炎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粒。注意他的伤口绝对不能沾水，这只手臂暂时不能用力，防止伤口再裂开，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记住了！” 乔念念像接到重要指令的小学生，神情无比认真，用力地点着头，仿佛要把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雷凌宇靠在乔念念肩上，看着她这副郑重其事、生怕漏掉一个字的可爱模样，苍白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那样子，真像在努力记下老师布置的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