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盈盈的看向太子,而太子愣了,他身边的真杜青也愣了。
可当真杜青想要上前一步解释时,假杜青·真太子就上前一步,挡在了真杜青跟前,开口道:“正是在下。”
明樘看着少女的眼睛,莫名的,没有多想的,就认下了杜青的身份。
从前在冷宫,他是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后来,他骤然成了举世关注的大皇子。
他好像还从未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
原来,他也渴望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啊。
他的应答,让云月心中欣喜,然她面上自如,上前一步对着明樘福身行礼,笑道:“多亏了杜大人,孩子们吃好穿好。
孩子们在这养济院过得不错,多亏了杜大人,小女子在此多谢杜大人了。”
她说着又拱手道谢了一次,而明樘上前将她虚扶了一把就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为兴县的父母官,养济院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月却笑着摇头道:“这天下,食君之禄的,并非都忠君之事,杜大人能做到这般,实乃不易了。”
两人站得有些近,明樘看见她美丽的小脸上盛满温柔,听到她柔和的声音全在为孩子们考量,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她的身上,好像出现了比美丽更吸引人的特质。
他首首的看向她的眼睛,他开口道:“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
反倒是云姑娘,多年来为养济院的孩子们所做的,才是真的难得呢。”
他对她说出赞美的话,却没有看见她脸上丝毫的自得,好像这些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小事。
他突然想要再多了解她一点,他问道:“云姑娘为何会这样关心这些孩子呢?”
他对云月好奇,忍不住去探究,而云月歪了歪脑袋,就认真地回道:“儿时有一次,父亲与兄长带着我在庙会玩耍,后来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了街边的养济院。
一个个孩子趴在墙头,可怜巴巴地盯着我手里的糖葫芦。
那时候,我就问爹爹,为什么他们想吃糖葫芦,却不去吃呢?
爹爹告诉我,因为他们没有爹爹,也没有钱,他们根本吃不起糖葫芦。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幸运。
我有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兄长,我能随时吃任何我想吃的东西,我可以蹦蹦跳跳的在街上玩,而他们什么都没有。
老天垂怜,使我幸运,能有这样好的爹爹与兄长,而他们那样可怜与不幸,所以我就想要帮帮他们。
或许我能做的事很少,但少做总比不做强。
所以那一天,我给他们买了一串糖葫芦,分了他们一人一颗。
他们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笑,特别开心的模样。
后来,我便经常去给他们送吃的,尽一些绵薄之力。”
云月说罢,就看向明樘,而明樘也同样看着他,他突然道:“你爹爹待你很好吗?”
他的问题,让云月惊诧,却又好像并不意外。
她本是打算在明樘跟前展现自己的善良,一个美丽的、善良的、温柔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她再展现一些聪慧,还有与众不同,她想,没有男人可以抵挡得住。
但,当她与明樘真正接触,当她发现明樘听完这些,关注点却在“爹爹待你很好吗”这件事上时,云月猛然有了新的想法。
人总是会渴望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如今的明樘还没有什么呢?
他看似什么都不缺,可他真的什么都不缺吗?
不!
他缺的,不就是快乐美满的童年吗?
他在冷宫长大,后来回到皇帝身边,再后来纪妃就死了。
他被迫长大,马上懂事,除了努力刻苦,什么事都不能做。
且很快,皇帝就在严贵妃的允许下,有了其他孩子,也果然,皇帝更喜欢别的孩子。
明樘从来就不曾拥有一个完好的童年,更别提云月口中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童年了。
其实别说是明樘,这京城中,又有几人,会拥有这样的童年呢?
大户人家的孩子,无论男女,总是早早启蒙,学这学那,要听话,要懂事,要撑得起门楣,所以童年是什么?有什么用吗?
这一刻,云月笑了,她好像发现了自己与这京城贵女们相比,最大的优势了。
她有一个谁都比不上的童年,就算这无与伦比快乐的童年,也许只是她编的。
可是真假有什么重要,更别说,李旭、李全确实对她很好,她说的也不算全是谎话。
想明白这些,云月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她的脑袋微微扬起,看向天空,她回忆道:“当然啦,爹爹待我可好了。
打小,爹爹就待我包容,允许我做任何想做的事,后来我渐渐长大,爹爹也是一首如此。
我小时候,无论爹爹多忙,每过上几日,爹爹就会带我和哥哥去庙会玩耍,给我买各种小玩意,还有我喜欢的花花草草。
后来,我喜欢上画画,爹爹就给我收集各种墨水,还有画册。
再后来,我喜欢古琴,爹爹就为我寻来很好的琴。
……”
她说故事本就有一套,这会儿想让明樘动容,更是使劲了的往这些可爱的故事里头加细节,添温暖。
与此同时,她受现代网络信息的影响,最知道怎样的童年,最令人羡慕。
于是乎,她这一番看似简单,实则丰富的回忆,不禁让明樘为之深深感动,就连站在他身后的一众随从也都沉默了。
谁会不渴望拥有这样好的父亲呢。
谁会不羡慕这样长大的人呢。
明樘再看向云月时,目光里掺杂着许多情绪,有对美丽的惊艳,也有对她温柔与善良的喜爱,但更多的,占大部分的,全是对她儿时过往的羡慕与渴望。
他好像还想再多听一听她的从前,这样就好像,他也过了一次那样的童年。
同时,他看向云月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深思,不空大师的预言再次来到他的耳畔。
从前,他不理解所谓命定婚姻,更不明白为何人群中,这样多的人,她会恰好成为那个与他最有缘分的那个人。
难道只是因为命运的安排?这样未免太过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