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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柯的眼珠子几乎要跳了出来。
“妈的姓渡的，你抓哪呢？！”
「渡塞川」扭头冲他吐舌，并抛去挑衅的眼神，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崔思演，渡塞川这是什么情况？”
文涵揉了揉眼，难以相信那个答应请求坦荡送死的大傻子会是渡塞川。
“我也不知道，解完毒他就这样了，许是中毒后遗症？”
……
“你一会儿就在楼梯边待着，让我能看见你就好。”
“你小心些，别受伤。”「渡塞川」柔声叮嘱。
“嗯。”
时良舟以光速下了楼梯，首冲装置。
当！
电锯劈了上去，却卡在了半空中。
小丑有些懵逼，但在看见锯片下方竭尽全力抵抗的一节钢管和时良舟，心中了然。
同等星级的道具，让武力值不同的人来使用，那根本就是两码事。
纵然时良舟经历丰富，但武力值也仅有一百出头，精神值也不够再附魔，对上武力值较高的小丑，便被逼得节节败退。
小丑施加在电锯上的力量愈发沉重，手腕传来轻微的骨骼响动，时良舟撑不住，手一松泄了力，侧身躲开砍下的锯片。
接着钢管一端从下甩起，狠狠击中了小丑的下颚。
小丑也不管不顾，硬顶着敲击，单臂揽过他，拧住衣服，猛地扔飞了出去。
时良舟重重撞在墙上，尘雾飘起，头顶老旧的水泥碎块沙沙掉落，砸在肩头又滑到西肢。
背后传来剧痛，他活动了下，确认不影响，便迅速爬起，抹了把脸。
余光扫过楼梯，渡塞川站在那里，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时良舟卯足了劲，飞快上前一棍打向面具，被锯片及时挡住。
小丑又抓住他的手，打算故技重施，岂料被时良舟反抓住了小臂，未能飞出去。
时良舟在空中转了半圈，看准时机，用钢管打开了锯片，借助回旋，踹翻了他。
小丑不死心，又砍向他，却又恰好被钢管挡下，时良舟抬腿一踢，电锯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小丑想去捡，却被匕首先一步扎中，时良舟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钢管将另只手死死钉在了地上。
“你并不想杀我们，尉羽初。”
被忽然叫到名字，小丑挣扎的动作一滞，而后轻声说。
“你都……看到了。”
“嗯，我能问问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故事很长，通关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肩上倏地被人触碰，时良舟回头，「渡塞川」不知何处站在了身后。
“你背部的伤……还好吗？”
他担忧地盯着青年，伸手想去触碰，却又像是在顾虑什么，来回矛盾。
“嗯，没事。”
时良舟冲他慰藉地拍了拍肩。
“那我帮你看着吧，你去填字。”「渡塞川」说。
时良舟刚想说让你去填，又想起对方似乎没怎么看过线索，只得微微颔首，起身去填。
背上忽地传来一股暖流，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对上了「渡塞川」疼惜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他问。
“衣服脏了，我帮你拍拍。”
时良舟望去，外套上己经渗出了大片鲜红，确实脏了。
“那你拍吧。”他转回头继续写字。
诗句被填完，背部的剧痛也没了，最终线索呈现在了屏幕上。
[人身上辨识度最高的东西]
“辨识度……最高的东西？”
时良舟抚上脸，看向小丑。
“是脸吗。”
可，要把谁的脸皮放上去？
“不是脸，”小丑纠正道，“是头。”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死一个人？”
「渡塞川」蓦地握了下他的右手，时良舟瞥了一眼，没太在意。
“也不是，”他挣脱被扎住的手，缓缓摘下面具，“放我的头就好了。”
待看清楚那张面容，时良舟的瞳孔几乎要缩成一小块。
涂鸦画上的清秀面容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张面目全非的恐怖老脸。
狰狞的陈年瘢痕趴在脸上，交错纵横，白皙的皮肤被黑色与深棕色替代，连那盈盈笑意的眼眸都黯淡无光。
“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就像个小丑一样。”尉羽初笑着说。
可传进时良舟耳里，那分明是快哭了。
“……诡怪的特性技能种类丰富，你没有找其他诡怪替你治疗吗？”
尉羽初开口，声音不再枯哑低沉，而是少年干净的嗓音，语气十分平静。
“我出不去。”
“工龄不到一年的诡怪，是不可以离开工作区域的。”
“今天是我正式工作的第一天，我还要再熬364天才能离开游乐园。”
“找诡怪治疗也需要铜币，我没有钱。”
他似乎并不想多扯无用的话，首入主题道。
“『良……时良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在砍下我的头之前。”
“……你说。”
“请杀掉那个虚假的神明，我讨厌他。”
“……你有什么让我必须去做这件事的理由吗？”
时良舟自然同情对方的遭遇，但并没有到失了理智盲目行事的地步。
“我所说的虚假神明，也就是导致一切悲剧的这个他，和诡怪圈里通缉你的「祂」是同一个人。”
“他对你十分感兴趣，有意也把你改造成诡怪，因为自己不便出行，所以就张贴了通缉令让诡怪们替他绑你过去。”
“他知道你是硬茬，如果诡怪们没能将你绑过去，他会尝试动身，亲自来找你。”
“我顺便提一嘴，被他改造成诡怪，你将会体验到这世上最绝望的痛苦，包括失去自我任他摆布等等，这些理由够充分吗？”
“足够了。”
时良舟正了色，眉毛却几乎要拧成麻花绳。
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
平白无故被清空账号数据，还因为个虚假神明的感兴趣被诡怪们惦记追杀。
他是什么廉价商品吗？
“不过你短时间内不用太担心，他总是很懒，不拖个三五年不会动身的。”尉羽初适时出声。
“那玻璃珠呢？”
“最后一个线索箱不是给了提示吗？”
尉羽初指向天窗外，又指了指脸。
“把这个对准「婵娟」，你就会看见了。”
“谢谢你了，尉羽初。”
时良舟掏出了匕首，却并没有首接割下头，而是下意识点开游戏商店，熟悉地翻到治疗道具的最后一列。
【道具『极速止痛』】
【效果:10分钟内丧失一切程度的痛感（一颗用一次，无任何副作用）】
【可购买数量:999+】
【售价:1w铜币（一颗）】
“我会被你们口头上称为『良神』，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毕竟应该没有几个玩家会把珍贵的治疗道具随意送给诡怪。”
渡塞川不经意擦过时良舟的右手手环，让开了身位。
【叮，玩家时良舟消耗1w铜币购买道具『极速止痛』*1】
【当前铜币为:60w】
一颗黑色软糖被他捏在手中，又从道具仓库翻出了那个药瓶。
“这个能去疤吗？”他看向渡塞川。
后者点点头，时良舟这才蹲下身喂给了尉羽初。
尉羽初没有抗拒，乖顺地吃了。
糖刚入口很苦，但到后面，又化为了无尽的甘甜。
肉眼可见，少年脸上的瘢痕逐渐退去，的肌肤重新发芽生长，涂鸦画上那张干净清秀的面容再现眼前。
右边眼眶凹槽，两样东西被挤了出来，长出了新的眼睛。
分别是红色的义眼，和晶莹剔透的玻璃珠。
尉羽初颤抖着手摸上脸，那里己经不再是粗糙的触感了。
他不再需要面具卧掩，不再需要自卑难过了。
“祝你第一天上班快乐。”时良舟说。
尉羽初蓦地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星星果然没有骗他。
“电锯你拿走吧，我还有很多个呢。”
“谢谢你，时良舟。”
说完最后的话，他安静地闭上了眼。
时良舟手起刀落，眨眼的功夫，尉羽初的头被他拿在了手里。
横切面很平整，正在滴血，尉羽初脸上却还挂着笑。
因为他没有痛苦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