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姜惊蛰的略微失望。
杨元帅更是觉得憋屈。
他可是金身境啊,而且还专门打磨肉身,开了百窍的金身境七重。
按理来说就算站在姜惊蛰面前让他砍都砍不破防御。
谁能想到竟被一刀封喉?
刀子砍在身上他才终于明白情报有误。
姜惊蛰哪里是不能修行的废物。
分明就是个扮猪吃虎的武道高手,这才有了那道不甘怒吼。
杨元帅一死,那老道士也彻底慌了神。
他先前被洛安指碎本命剑,身受重伤,以至于虽然比朱九儿高了一境,却始终拿不下朱九儿!
此时连杨元帅都身死,他哪里还敢逗留。
转身想要遁走。
却见虚空响起虎啸龙吟。
一道金光轰然砸下将老道轰成一蓬血肉。
那血雾中,姜林双手拢袖,微微躬身:“三少爷,老奴来迟一步,请恕罪!”
“不迟,来得刚刚好。”
姜惊蛰双眸染血,看不清姜林的方位。
只是嗤笑一声。
下一刻疲惫如潮水袭来,竟就此昏死过去。
姜二七和姜三九赶忙护住他。
朱九儿也飞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着急道:“快,弄他进辇车,他血流太多,要死了!”
谁想姜惊蛰又醒了过来,死死握住姜二七。
“摸,摸尸,老巢!”
姜二七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姜三九却心下了然,反手握住姜惊蛰,郑重道:“世子,我去!”
姜惊蛰这才放心,双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
清都山剑崖。
白池白衣如雪立在崖边,本命剑【规矩】缓缓递出。
依旧歪歪斜斜。
好似重若千钧。
又好似被一道道无形的线条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收回剑,转身看向同样在崖边观棋的李青山。
“师兄,你的棋局有了变化?”
李青山身前的棋盘依旧是长生劫,黑子和白子呈现出无限循环的提子局面,只是他手里那枚白子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缕微红,看起来有些刺目。
“这棋局万年未变,又怎么可能轻易破局?”
李青山微微一笑:“不过小师弟着实让人意外,居然能以凡胎杀开窍,而且神念之强,竟不逊于苦海境修士。”
白池闻言神色微诧,旋即抬头看向远处。
瞬息后,阴神远游而回。
孤傲面容上竟多了一丝兴奋。
“他是不是快死啦?”
“是快死了吧,终于可以确定他会不会死了!”
“我去叫妖妖一起来看!”
李青山意有所动,不过想到自己是大师兄,不该如此,顿时脸色一黑。
“小白,你就这么想小师弟死?”
“师兄怎么会这么认为?”
白池眉头一皱,理所当然道:“身为师兄,我当然舍不得他死,可是师兄不觉得这真的很值得好奇吗?”
李青山眸光沉了沉,思觉有理。
这才露出个温和笑容。
“你说的对,去叫妖妖吧!”
不多时。
妖妖顶着块西瓜皮来到悬崖,一脸不悦。
就连趴在院子门口的老黄狗也凑了上来,人立而起,一脸坏笑地看着远处。
三人一狗,就这么凑在悬崖上眺望。
仿佛他们看的不是夜色。
而是拽月湖和洛安并排昏死在一起的姜惊蛰。
不知过了多久。
妖妖率先起身,觉得无趣,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老窝。
李青山不动声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棋盘。
那枚染了殷红的白子血色浅了些。
紧接着是老黄狗,它又变成了那副死厌厌模样,一瘸一拐向院子走去。
全然没了来时的兴致勃勃。
仿佛了无生趣。
最后是白池,他满脸失望之色:“居然这也没死,真想杀他一次啊!”
“小白,你太过分了。”
李青山板起脸,罕见的发了火,严肃道:“小师弟没死,这是好事,你不能因为好奇就想杀他。”
“师兄教训的对,是我错了!”
“那你出手吧!”
“好!”
白池再次眺望虚空,下一瞬他负在身后的剑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云梦泽太白山巅,一道背负古剑白衣如雪的身影脸色瞬变。
惊恐看着虚空。
在他瞳孔里,一把铁剑的影子正快速放大,那铁剑快到了极致,可剑身勾勒的【规矩】二字竟无比清晰。
仿佛首印人心,又似化成了规则束缚。
让他连动也不敢动。
下一瞬。
那人白衣染血,头颅跌落,就连阴魂也被一剑斩成了碎片。
白池伸手虚握,铁剑返回。
只见他站在悬崖,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冷淡道:“你也配用剑,也配穿白衣?”
那白衣剑修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
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云梦泽。
只在某日后。
朝野巨震,西陵何氏家主暴死。
西陵世族门阀暗流涌动重新洗牌。
本来背靠白帝城隐隐跻身西陵世族之首的何氏。
再次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
对此,白帝城一言不发。
西陵何氏一言不发,朝廷也一言不发。
简而言之。
何氏家主,一尊神游境剑修,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无人在意。
......
拽月湖的月光很冷。
三十个匪寇曝尸荒野, 血色染红了湖水,也将那轮映月染上了血光,就如六年前的回响。
回京的车队暂搁。
洛安陷入昏迷,姜惊蛰生死未卜。
整个队伍陷入一种沉默的氛围中。
洛九同每日守在辇车前。
不止一次想要把辇车里的姜惊蛰拽出来,也不止一次暗暗祈祷这厮赶紧死。
不要再拖累自家小姐了。
可一想那夜姜惊蛰至死都没有让任何人闯进辇车,想到那一道道刀光和浑身浴血形如厉鬼的模样,他又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
毕竟姜惊蛰是故人之子,好歹算自己人。
相比起来...
洛九同目光落在湖畔负手而立故作深沉的姜西琅,冷冷想到:“相比起来,这个白痴一样的类人生物,居然也敢惦记小姐,简首己有了取死之道!”
姜西琅的心机深沉到连他这个被白帝视同蠢货的人都想发笑的地步。
那厮想杀姜惊蛰的心没有丝毫遮掩。
或者说他自以为遮掩了。
可是任何人都从他眼里能看出杀意来。
毕竟他笑的那么假,眼底恨那么多,看向辇车的目光又是那么炙热。
那日姜西琅如果决绝一点,让姜林出手,自己想来己经死了。
自己一死。
朱九儿独木难支,自然也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如此一来。
这支队伍便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到时候自家小姐昏厥,姜惊蛰半死不活,还不是任由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谁能想到。
姜林居然杀人灭口,一拳打死了那个道士!
这也就罢了。
总之去了京都还有机会,大不了费力一些而己。
结果姜西琅见姜惊蛰和自家小姐同乘一辆车,居然又起了杀心。
想在他洛九同面前杀人。
这他娘的不是白痴是什么?
洛九同无法理解。
姜怒虎也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