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流利的英语划破紧张的空气传来,两个白人像是被定住了一秒,神色冷漠,根本就不想回应。
在他们看来,不管这个女人刚才听到了什么,她的命运都已被宣判,唯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他们的肩膀上悄然落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两人条件反射般同时转头,看向中间那个冷峻高大的男人,眼神里瞬间充满敬畏,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master。”
男人仿若未闻,对他们的招呼置若罔闻,这两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可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男人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他深邃的眉眼间,闪烁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鲜活与疯狂,那张平日里俊朗无暇的面容,竟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要知道,这可是科尔德斯家族的人啊,如此失态的神色,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沈幼初躲在暗处,竖起耳朵,却迟迟等不到回应,心里的恐惧如野草般疯长。
她害怕那些人失去耐心直接开枪,所以只能蜷缩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紧接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响起,那是两个白人愤怒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枪响,沈幼初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紧自已。
好在子弹并未射中她,可还没等她松口气,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的脸上挂着疯狂的笑,那笑容让沈幼初不寒而栗。
他猛地伸出手,如钳子般朝着她的脖子掐来,嘴里还一边大笑着说出一连串英语:“I've caught the lover of the son of the Cordes family!”(我抓到了科尔德斯之子的情人!)
沈幼初的瞳孔瞬间猛缩,想要躲避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掐紧自已的脖子,然后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一股致命的窒息感迅速袭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上翻,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
接下来,男人和外面的人在说着什么,可沈幼初已经听不清了,她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死去,或许还算体面痛快吧,至少不用遭受那些残忍的折磨。
就在她正要闭上眼睛,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拐角处闪了出来。
一只骨节分明、惨白得有些诡异的手握着一柄黑色的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下扳机。“砰” 的一声巨响,子弹精准地射进了那个狂笑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下,溅起的血浆溅了沈幼初一脸,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天空像是被谁撕开了一道口子,“哗啦啦” 地下起了一阵大暴雨。
豆大的雨点打在沈幼初的身上,混合着脸上的血水,让她感觉自已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
手不受控制地捂住脖子,地面猩红的液体与雨水肆意交融,好似一幅被鲜血洇染的惊悚画作。
浓烈的腥气如同一头猛兽,直扑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感觉胃酸都快涌上喉咙,差点就控制不住呕吐出来。
可她不敢,恐惧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她的咽喉。
“哒哒哒”,皮鞋踩踏在血水之中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踏在她的心上。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死神手持镰刀,步步紧逼。
沈幼初呆坐在原地,眼神空洞而又充满恐惧,直到那双高定红底皮鞋的脚尖稳稳地对准了自已。
她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一旦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自已很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像冰冷的手术刀,正一寸一寸地剖析着自已,从头顶到脚尖。
那目光里,或许有冷漠,有残忍,又可能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不敢再去揣测。
因为两个白人的脚步声也急促地传来,“哒哒哒”,他们嘴里叫嚷着让他们的 master 杀了她。
听到这话,沈幼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惶恐,缓缓抬起头,她想开口哀求,哪怕只是一丝生机。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男人那张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脑海里一片空白。
雨幕如注,在轰隆的雷声中,沈幼初的裙子被猩红的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蛋愈发显得俏丽,却又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仰头的那一瞬间,她就像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孤立无援的小兽,脆弱而又无助。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修长而高大的身形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仿佛一座巍峨的冰山,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可仔细看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的竟是汹涌澎湃、难以言说的情愫。
“shut up。” 男人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如同寒夜中的一道惊雷,瞬间打断了身旁两个白人喋喋不休的叫嚷。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沈幼初嗫嚅着却没能问出口的那句:“宴希哥……”
一件西装外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来打断了她的声音。
那件带着男人浓烈气息的衣服,瞬间罩住了她的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头顶的雨水也被阻隔在外。
那一刻,她的思绪一片混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之中,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真的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而且是在这样诡异、危险的情境之下。
等她回过神,拿下头上的衣服时,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沈幼初双腿发软,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去追。然而,街巷空荡荡的,寂静得可怕,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就连刚才被傅宴希一枪崩杀的男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幼初望着地上那滩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后知后觉地浑身颤抖起来。
傅宴希杀人了,那个曾经熟悉的他,如今却成了什么科尔德斯家族的人。
突然,一阵刺眼的灯光毫无征兆地亮起,外面瞬间围满了人,警察也迅速赶到。
沈幼初被灯光刺得眯起眼睛,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状况,两个人影便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紧接着,她被紧紧地拥入怀中,耳边传来悲喜交加的呼喊:
“幼初!”
是爸妈!沈幼初那颗紧绷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身体一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