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初缓缓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
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萦绕在鼻尖。
身旁,医生正絮絮叨叨地说着,瞧见她醒来,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沈妈眼眶瞬间红了,心疼得不行,赶忙一把将沈幼初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扶她坐起。
沈爸则急忙转身,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吃食和水果,满眼关切,恨不得立刻喂到女儿嘴边。
沈幼初根本顾不上这些,张嘴便急切问道:“科尔德斯家族是什么?”
沈爸沈妈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恰在此时,周珂婷匆匆赶到,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滞,神色惊惶,她几步上前,坐到沈幼初床边,神色凝重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科尔德斯可是 H 国黑白两道通吃的恐怖家族,千万可别去招惹他们,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沈妈也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沈幼初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幼初,你昨晚是见到什么人了吗?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你爸都会护着你,你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幼初缓缓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我见到傅宴希了,他是科尔德斯家族的人。”
“什么?!” 周珂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沈爸沈妈更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沈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是科尔德斯家族的人,难怪……” 话还没说完,周珂婷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喊道:“这不可能!”
沈幼初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周珂婷,“为什么不可能?” 周珂婷被这目光盯得心里发慌,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说:
“因为,因为……” 沈幼初紧追不舍,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小婷,其实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当初傅宴希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没告诉我真相?”
沈幼初一直都觉得,周珂婷每次和她提起傅宴希的时候,神色总是有些异样,再加上那张朋友圈的照片,这些疑惑就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周珂婷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像一张白纸。沈爸沈妈也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紧皱起。沈妈语重心长地说:
“珂婷,你一直都是我们家幼初最好的朋友,她向来信任你,什么都不瞒着你,你也该对她坦诚相待,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
周珂婷只觉压力如山,嘴唇颤抖了几下,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长叹一口气,缓缓说出了真相。
当听到傅宴希当年是因为心脏病离世,为了不让她伤心绝望、想不开,才编造了这一切的时候,沈幼初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再次陷入了黑暗。
最后,她只听到爸妈和小婷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以及那越来越远的叫医生的声音。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如暖阳般温柔耀眼的宴希哥,竟然就这么因为心脏病离开了人世。
他为了让她能好好活下去,忘却伤痛,竟选择用这样残忍的方式隐瞒。
沈幼初的精神似乎陷入了错乱,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是宴希哥温柔笑着,轻轻摸她头的画面;一会儿又是那晚见到的,他脸上带着冰冷与嗜血的模样。两张脸不停地交替闪烁,最后竟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突然,沈幼初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那惨白的医院天花板。
沈妈一直守在床边,见状,立刻扑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幼初,幼初你还好吗?”
沈幼初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坐起来,眼神坚定地盯着周珂婷,一字一句道:“傅宴希没死,我昨晚见到他了!”
周珂婷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已经不是昨晚了,你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沈幼初只觉脑袋愈发昏沉,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已清醒些,继续说道:“宴希哥没死,这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在沈幼初昏迷的时间里,周珂婷已经把当年更多的细节和盘托出。
此刻,在沈爸沈妈心里,傅宴希已经确确实实成为了过去,成为了一段悲痛的回忆。可沈幼初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
病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爸一脸无奈,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他抬手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地对沈幼初说道:“幼初,我们都知道那孩子不错,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样,而且你傅阿姨他们也没再提过,咱就别再深究了。这边也别多待了,干脆今天下午就买票回家吧。”
说着,他便伸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准备订返程的车票。
沈幼初见状,心急如焚,眼眶瞬间红了,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按住爸爸的手,拼命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爸爸,你相信我,宴希哥他真的还活着!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