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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烈的神庙内，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凝结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衣衫褴褛、失魂落魄的张丰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时，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丢了魂一般。
他一进来，便带着哭腔，将营地中发生的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切，断断续续地叙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神庙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每个人的脸色都越发阴沉，一种沉重的绝望感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
这位向来以仁义和稳重著称的领袖——曹烈，在听完张丰的讲述后，第一次在人前失态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紧接着，他猛地一掌拍在了身前的供奉台上。
“姜山 ——！”
曹烈怒吼出声，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神庙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那原本深邃而沉稳的眼眸，此刻像是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都因为用力而高高鼓起，可见他心中的恨意己经达到了极致。
他不是没有想过姜山会报复。
毕竟他们之间本就是对立的关系，可他想过千万种可能。
或是对方会派出杀手进行刺杀，或是在他们外出的途中设下伏击，又或是在正面的战场上交锋，凭借武力来一决高下。
他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会如此阴损，如此……狠辣！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战争手段。
这分明是在刨他们的根，要将他们从信仰到队伍，彻彻底底地毁灭，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把我们的‘圣餐’，变成了毒药……”
张丰瘫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眼神空洞，嘴里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我们…… 我们亲手把毒药喂给了自己的兄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一想到那可怕的场景，想到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们变成了互相残杀的怪物。
他的心就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一名副官听完，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丰收祭坛’是我们信仰的核心，”
“有曹先生您的神力庇护，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污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
似乎还不愿意相信他们一首以来所依赖、所崇敬的信仰核心，就这么被人轻易地破坏了。
那可是他们心中最为神圣、不容置疑的存在。
“不是轻易，”
曹烈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话语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痛苦，
“他是故意让我们壮大那个祭坛。”
“他让何流儿把所有队伍都吸引到肉山那里，就是为了给我们创造一个‘安全’收集信仰结晶的环境。”
“我们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满心欢喜地去收集那些结晶。”
“殊不知，我们收集的每一块结晶，都成了壮大那份诅咒的养料。”
“我们…… 亲手为自己掘好了坟墓啊。”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此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姜山的计划是多么的缜密，多么的阴险。
他们就像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一步步按照对方设定好的剧本，走向了毁灭的深渊。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
静得只能听到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个叫姜山的对手，他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武力有多么强大。
而在于他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无比，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只需要稍加引导，利用他们的贪婪、他们的大意，就能让他的敌人自己走向灭亡。
这种手段，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又胆寒至极。
“曹先生，”
张丰忽然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无助。
“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们的信仰…… 被玷污了。”
“我们还能…… 向您祈祷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让他们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是啊，信仰一旦被玷污，那他们一首以来所坚守的、所依赖的东西，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些信徒大量变异、死亡，他们对曹烈这个神的信仰早己不复存在。
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怀着虔诚的心去祈祷，去期待神明的恩赐吗？
曹烈沉默了。
他知道，这才是最致命的。
姜山投下的，是一颗名为 “怀疑” 的瘟疫种子。
它会悄无声息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里生根发芽。
然后盘踞在那里，如同恶魔一般，让他们在每一次接受 “神恩” 时，都会忍不住去想：
这其中，是否也掺杂了姜山的诅咒？
这份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无论怎么拼凑，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完整模样了。
他们的信仰体系，恐怕从此就要摇摇欲坠，面临崩塌的危险了。
就在此时，曹烈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那细微的震动声在这寂静的指挥所内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一般。
他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通讯器，发现正是那条他发出去的，充满怨毒的 “姜山，你该死。”
而现在，对方的回复来了。
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姜山的恨意，又有着一丝好奇，不知道对方会回复些什么。
回复的内容很简单，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实时视频的共享请求。
曹烈犹豫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此举的意图。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接受。
他倒要看看，姜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