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天晚上累得筋疲力尽后,林妍回来都会盯着电脑看很久。
偷窥厉沉枭和温瓷两个人的生活,己经成了她必不可少的日常。
电脑里是厉沉枭的别墅画面,她再次透支信用卡找人黑进去的。
巨大的落地窗此刻如同一个奢华的舞台,毫无遮掩地将里面的世界展露在她这个“幽灵”眼前。
而舞台的主角,就是厉沉枭和温瓷。
林妍几乎将脸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贪婪又痛苦地窥视着这一切。
她看到了厉沉枭原来也是会笑的。
不是前世那种冰冷、讥诮、带着施舍意味的弧度,而是真正从眼底漾开的、带着温度的笑意。
这天,厉沉枭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慵懒地靠坐在价值不菲的丝绒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
温瓷似乎说了句什么,他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随即伸手,无比自然地将倚在沙发扶手上的温瓷捞进怀里,动作熟稔。
温瓷没有挣扎,只是脸颊微红地靠着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医学文献。
厉沉枭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目光落在她翻动的书页上,偶尔低声询问几句,姿态是林妍从未见过的耐心与专注。
林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痛。
前世,她从没得到过哪怕一丝来自他的温柔笑意。
可现在……
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视女人如无物的厉沉枭呢?眼前这个将温瓷小心圈在怀里,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男人是谁?!
凭什么?!温瓷凭什么?!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林妍死死咽了回去,嫉妒如同亿万只毒虫,疯狂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带来尖锐到窒息的痛楚。
突然,别墅里的画面有了变化。
厉沉枭似乎对温瓷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身,走向了开放式厨房的方向。
林妍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荒谬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更大。
厨房明亮的灯光下,那个曾经连咖啡都只喝助理泡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此刻正……系着一条与他冷厉气质格格不入的浅粉色围裙!
林妍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厉沉枭站在琉理台前,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笨拙。
他皱着眉,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处理一桩价值百亿的并购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鸡蛋,在碗沿磕了一下,力道没掌握好,蛋壳碎得厉害,蛋液和碎壳一起流进了碗里。
他眉头拧得更紧,手忙脚乱地用筷子试图把碎壳挑出来。
那副生涩又认真的样子,是林妍穷尽前世也无法想象的画面。
温瓷放下了书,走了过来,似乎想接手,厉沉枭立刻侧身挡住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别动,说好了我来。”
他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上面似乎显示着菜谱的步骤图,他仔细对照着,重新拿起一个鸡蛋,屏息凝神,动作放得极轻极慢。
这一次,蛋液完美地落入了碗中。
厉沉枭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带着成就感的弧度。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他伸手去拿灶台上烧着水的锅柄,似乎是忘了锅柄的温度,手指首接碰了上去。
“嘶——”
厉沉枭猛地缩回手。
温瓷立刻紧张地抓过他的手查看,脸上满是心疼。
林妍的心瞬间被更汹涌的嫉妒和酸楚淹没!
厉沉枭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被烫红的手指,反而用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揉了揉温瓷的头发,对她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
他甚至低下头,飞快地在温瓷紧蹙的眉心上亲了一下,带着点安慰的意味。
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烫伤,远不及让温瓷皱一下眉头来得严重。
巨大的反差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妍的心脏,再用力搅动!痛得她浑身发抖,几乎要下去。
凭什么温瓷皱一下眉头都让他如临大敌?凭什么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会为了温瓷甘愿走进烟火缭绕的厨房,忍受油污和烫伤,笨拙地学习他从未涉足的事情?
后悔!
一种迟来了两世的、尖锐到足以摧毁理智的悔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铺天盖地地向林妍袭来。
这些天的工作几乎要将她折磨得不形。
她突然就后悔了。
那些以前她所嫌弃的一切,在失去后她才发觉竟然如此珍贵。
如果……如果前世她能再坚持一下?如果能换一种方式?如果她能早点看清……这个男人的心并非顽石,只是未曾遇到能将其焐热的人?
不!不是她的错!是温瓷!是这个贱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是温瓷蛊惑了他!
悔恨瞬间被更猛烈的恨意取代,烧红了林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