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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训练馆的灯光在午夜依然亮着。
王毅辰己经连续加练了六个小时，右臂肌肉因过度使用而微微抽搐。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球台上溅开一朵朵小水花。
"再来一组。"他自言自语，弯腰从球筐里又拿出十个球。
从瑞士回来己经两周，他像变了个人。每天第一个到训练馆，最后一个离开，训练量是其他人的两倍。教练组起初担心他过度消耗，但很快发现这种近乎自虐的训练反而让他的状态达到了巅峰。
"啪！"又一个发球，角度刁钻地砸在台角。
奥运选拔赛在即，混双组合己经重新调整。王毅辰的新搭档是刚进国家队的小将林小雨，技术不错但经验尚浅。他们配合了几次，默契度远不及他和孙萌萌。
"毅辰，该休息了。"教练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战术板，"明天还有队内赛。"
王毅辰点点头，却没有停下动作。首到打完最后一球，他才擦了擦汗，走到场边收拾东西。
"给。"教练递给他一个信封，"瑞士寄来的。"
王毅辰的手指一颤。信封上没有署名，但那工整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他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张照片，孙萌萌穿着病号服，左手拿着球拍，对着镜头微笑。照片背面写着：「左手也不错。」
"她...能用左手打球了？"王毅辰的声音有些发紧。
教练叹了口气："听她父亲说，她小时候原本就是左撇子，后来被教练硬改过来的。现在正好..."
"正好什么？"王毅辰猛地抬头。
"没什么。"教练转移话题，"明天的队内赛，你和小雨对阵张昊组合，重点练练前三板。"
王毅辰没再追问，但当晚回到宿舍，他翻出了那本被锁在抽屉里的战术笔记。里面全是给孙萌萌设计的战术，每一页都写满了"如果萌萌在..."的设想。
与此同时，瑞士洛桑复健中心。
孙萌萌咬着牙，左手执拍对着发球机练习接球。她的右手仍固定在支架里，但左手的动作己经流畅了许多。
"够了，孙小姐。"医生按下停止键，"今天己经超量了。"
孙萌萌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练十分钟。"
"不行。"医生态度坚决，"你的右手肌腱还在恢复期，过度疲劳会影响愈合。"
孙振华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听到了吗？医生说不准再练了。"
"我用的是左手！"孙萌萌倔强地抬头。
"难道你要连左手也废掉吗？"孙振华的声音陡然提高，"医生说了，你的右手再过度运动就会废掉！你还想怎样？"
复健室里的其他人都停下动作，偷偷看向这边。孙萌萌的脸涨得通红，但眼神依然坚定："我不会放弃乒乓球。"
"你——"孙振华刚要发作，医生赶紧打圆场：
"孙小姐的恢复情况比预期好很多。如果坚持复健，或许..."
"或许？"孙振华冷笑，"就为了这个'或许'，你要赌上两只手？"
孙萌萌没有回答。她放下球拍，走到复健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阿尔卑斯山的雪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爸，"她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我六岁时，你带我去看的第一场乒乓球比赛吗？"
孙振华愣了一下。
"你说那场比赛让你明白了一件事，"孙萌萌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真正的冠军，不是从不失败，而是每次跌倒都爬起来继续。"
孙振华的表情微微松动。医生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父女二人。
"我可以管理公司，"孙萌萌继续说，"但前提是我要以运动员的身份退役，而不是因伤被迫放弃。"她举起左手，"给我一年时间。如果左手打不出成绩，我乖乖回来。"
孙振华长久地注视女儿，最终叹了口气："半年。而且必须定期回瑞士复查。"
孙萌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别高兴太早。"孙振华板着脸，"我会让医生盯着你，超量训练一次就立刻终止。"
"谢谢爸爸！"孙萌萌差点跳起来，不小心扯到右手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孙振华连忙扶住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看看你...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