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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劭将警用摩托稳稳地停进车库，夕阳的余晖透过半开的车库门斜斜地洒进来，在他深蓝色的制服上镀了一层金边。他摘下头盔，手指无意识地在钥匙扣上多转了两圈——那个印着"江州二院麻醉科"的工牌就挂在那里，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工牌上的照片里，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白大褂的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许劭的拇指轻轻过照片边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啧。"他突然皱眉，觉得自己像个捡了钱包不还的混蛋，明天再还给她吧。想到明日还能再见她，许劭的耳尖微微发热，他迅速把钥匙塞进口袋，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劭哥，回来了？"程之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许劭的思绪。他的这位好兄弟刚换好便装，正龇着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冲他笑。
"嗯。"许劭点点头，努力维持着平常严肃的表情，但嘴角的弧度还是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程之陆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许劭的反常。"听说今天你被撞了？还是个小姑娘？没撞出个好歹吧？"他故意拖长声调，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我没事。"许劭回答得很快，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脑海里又浮现出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
程之陆夸张地叹了口气："我问的是人家小姑娘，你个糙汉子能有什么事？"他凑近一步，突然伸手去掏许劭的口袋，“从刚才就看你不对劲，藏什么呢？”
许劭猝不及防，钥匙扣被程之陆一把抢了过去。"还给我！"他伸手去夺，却被程之陆灵活地躲开。
"江州二院，麻醉科，夏…沅沅？"程之陆举着工牌，故意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眼睛越瞪越大。照片上的女孩清秀可人，工整的白大褂衬得她格外干净利落。
许劭的耳根瞬间红透，他一把抢回工牌，动作之大差点把钥匙扣扯断。"别瞎念。"他低声嘟囔，把工牌紧紧攥在手心，却藏不住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哟——"程之陆拖长了音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围着许劭转圈，"我们劭哥什么时候认识个医院的姑娘？还这么漂亮。"他促狭地用肩膀撞了撞许劭，“难怪今天回来笑得跟捡了钱似的。”
"胡说什么。"许劭板起脸，却控制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他低头假装整理制服袖口，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就是今天执勤时她骑车不小心撞到我了，工牌掉了没发现。”
"然后你就’勉为其难’地收起来，准备’亲自’送回去？"程之陆挤眉弄眼，故意模仿许劭平时严肃的语气，“许警官，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
许劭终于绷不住笑了，他轻轻给了程之陆一拳："滚蛋。"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手中的工牌。
回到家，许劭把夏沅沅的工牌放在茶几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照片上的她扎着马尾，笑容干净，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他着工牌边缘，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她的名字——夏沅沅，三个字像是带着温度，烫得他心头发痒。
他点开手机，没有未接电话，微信的通讯录里空空如也，没有新朋友申请。
"她可能还没察觉自己的工牌丢了吧。"他自我安慰着，把手机放在餐桌上，音量调成最大。
晚餐是泡面加卤蛋。他吃得心不在焉，每吸溜一口都要瞥一眼黑屏的手机。第三次幻听时，他干脆把手机壳拆了又装回去——这招是跟派出所老李学的，据说能治手机延迟。
洗澡前做了套俯卧撑，仿佛这样能加速微信提示音的降临。
洗澡的时候，他把手机带进浴室，放在置物架上，水汽氤氲间，屏幕亮了一下，他立刻关掉花洒，泡沫还没冲干净他就蹿了出来，差点在瓷砖上劈了个一字马。结果只是交警大队的工作群@全体成员：【明日早高峰执勤安排】。
"我擦…"他低骂一声，又匆匆冲完，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冲出来。
抓起手机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晚上，他靠在床头看书，可每隔两分钟，视线就会不受控制地往手机屏幕上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书丢到一边，拿起工牌又看了一遍。
"她可能今天手术多。"他自言自语，又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麻醉科肯定很忙。”
可心里那股焦躁感却挥之不去，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挠，又痒又闷，让他坐立难安。
许劭深吸一口气，首接锁屏，把手机丢到一边，仰面躺回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夏沅沅，你的工牌还要不要了？！
第二天执勤时，他特意绕到事故路口。早高峰的车流里，每辆自行车经过都让他后背绷首。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差点闯红灯，他吹哨子的动作比平时大了三倍——可惜转身时只收获到对方惊恐的眼神。
第三天暴雨。许劭站在积水里指挥交通，雨水顺着帽檐灌进领口。协警小王递来热茶：“许队，您手机放值班亭吧？都震了八回了。”
"没事。"他眉眼一挑，抹了把脸，“我去看看。”
结果只是10086的话费提醒。
第西天清晨，许劭对着镜子练习了三种打招呼的方式：
“你的工牌”（举起证件，面无表情）
“膝盖好了吗”（皱眉打量对方腿部）
“需要我帮你联系车主吗？”（微笑看向对方）
最后统统否决，改成把工牌别在执勤反光背心上——活像个人形失物招领处。
下午交班后，他鬼使神差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玻璃门映出他板正的制服，和手里被盘出包浆的工牌。
"怂包。"许劭骂自己，转身时撞到推轮椅的护工。工牌"啪嗒"掉在地上，夏沅沅的照片朝上，在消毒水味里无辜地眨眼。
回家冲澡时手机响了。许劭顶着满头泡沫冲出来，脚底打滑差点表演原地劈叉。屏幕上跳着好友申请，头像是个可爱的动漫人物，像极了夏沅沅。
手指比大脑先动了，通过验证的瞬间，消息框弹出：
【你好，我是……】
许劭把手机扔出去三米远。
床头闹钟指向23:47，枕头下的工牌硌得他睡不着，许劭第无数次点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微信通讯录新朋友那里空空如也，倒是朋友圈跳出一条动态——同事老张晒的结婚证。他烦躁地熄灭屏幕。月光正好照在工牌上，夏沅沅眼睛亮晶晶的，让他想起晨光里她抬头看自己时，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
“这小丫头不会不要工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