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第62章 学堂(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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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作者:
苏宁襄垣
本章字数:
8344
更新时间:
2025-06-22

吴绣的悠然,连带着他身边的几位同窗,也染上了这份不紧不慢的姿态。其中一位柳姓学子,见徐承德整日埋头苦读,便忍不住在一场小聚时,对着吴绣和另外几个朋友笑道:“你们瞧瞧后面那个徐承德,怕是恨不得把书吃进肚子里吧?真是应了那句‘临时抱佛脚’。家学这种东西,岂是三日五日能补上的?只怕白费力气,到头来仍是‘认字’的功夫。”他刻意模仿吴绣之前的语气,引来一片低低的附和轻笑。

吴绣端着茶盏,姿态优雅,唇角弯了弯:“柳兄莫要取笑。所谓‘闻道有先后’,或许承德兄……别有捷径也未可知。只是这《经义》一道,讲究底蕴和通达,强求不得。”他话语看似为徐承德开解,但那份骨子里的倨傲,听者皆能领悟。他将徐承德所有的努力,再次归为无用的“强求”。这番对话,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零星飘入了后方正奋笔疾书的徐承德耳中。

徐承德握着笔的手猛地一紧,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一道墨痕。屈辱、愤怒和不甘瞬间冲上头顶,让他眼前有些发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书页上那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仿佛要将那字句钉进脑海。心中一个声音在呐喊:“走着瞧!吴绣!走着瞧!”这股被蔑视激起的怒火,混合着他内心原就澎湃的向上意志,化作更猛烈的斗志,无声地在他的笔尖燃烧。

天气也似乎为了映衬这紧张压抑的气氛而起了变化。入夜后,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秋雨绵绵,细细密密,敲打在书院屋瓦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将白日的喧闹一点点洗去,只留下越发深沉的寂静。这寂静不是安宁,而是酝酿。雨丝透过窗棂的缝隙,带来丝丝凉意。

徐承德的宿舍在最偏僻的角落,是条件最差的一间。屋顶老旧,有几处细微的渗水,水珠顺着朽坏的椽子缓慢凝聚,然后沉重地滴落下来,在房间角落的一个瓦盆里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这单调而固执的声音,如同时间的沙漏,也像敲击在他心头的鼓点,催促着他,也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油灯的光芒不甚明亮,只堪堪照亮他案头的一小方天地。灯油己所剩不多,火焰摇曳跳动,将他的身影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拉得细长、孤独而倔强。雨滴落瓦盆的声音,风吹窗纸的窸窣声,交织成一片充满寒意的背景音。衣衫单薄,寒意侵肌透骨,他却不觉得冷,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无形的火在烧。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呵了口气,继续埋头。

夜深了。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外。极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徐承德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会是谁?他放下笔,起身拉开沉重的门栓。

门外站着周洵。

他身上披着一件深色的风氅,氅衣下摆略有些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氅衣里面的衣衫看着就十分厚实暖软,显然是上等的丝绵料子。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徐兄,还未歇息?”周洵的脸上带着平日常有的温和,但眼底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借着门内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徐承德脸上浓重的疲惫和眼底的血丝,也看到了角落正在接雨的破瓦盆和案头跳跃不定、行将熄灭的微弱灯火。

“周兄?你怎么来了?”徐承德有些讶异,让开身请他进来。屋内简陋和寒意立刻扑面而来。

“睡不着,想到徐兄秉烛夜读,灯油怕是所剩无多,这边偏僻领取不便,便顺道给你送些过来。”周洵说着,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盏做工精良的黄铜风灯,灯体厚重,里面装着满满的灯油,火焰明亮稳定,显然可以燃烧很久。旁边还有一小沓裁好的、质地细腻坚韧的宣纸,纸张洁白崭新,与徐承德用草纸钉的本子截然不同。最底下,还有一块用油纸包好的、切得方正的墨块,油纸光滑,一看就知是好墨。

“哦,还有这个。”周洵又从风氅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炉,“今夜雨寒,徐兄莫要冻伤了。此乃铜壳,虽小却能暖手数个时辰,不熄烟尘,不影响看书。”那手炉小巧玲珑,雕着古朴的云纹,显然是件价值不菲的精致之物。

徐承德愣住了。这“顺道”、“睡不着”的理由显然太过牵强。周洵必然是特意绕远路冒雨而来,只为给他送这些眼下最需要的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暖流瞬间冲进徐承德的胸腔,驱散了刚才因吴绣等人讥笑而积郁的寒意和委屈,几乎让他有些哽咽。

“周兄……这……这如何使得!”徐承德慌忙摆手,看着那精致的风灯和手炉,更觉局促,“这太贵重了!我……我……”

“读书人,灯不可灭,手不可僵。”周洵打断他,不由分说地将托盘连同手炉都塞进徐承德手里。指尖触碰间,徐承德能感觉到对方风氅下温暖干燥的手。“我那里还有很多,放着也是无用。何况,”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那盏奄奄一息的旧油灯和滴水的破瓦盆,“这些东西放你这里,更能尽其用,也免我一人独对长夜寂寥。”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暖而明亮的铜灯瞬间取代了摇曳微光,照亮了大半个狭小的房间,连空气中细微的尘埃都看得分明。手炉的热度透过铜壁传递到徐承德冰凉的指尖,一路暖到心底。那盏新灯的光芒稳定而明亮,将屋角的阴暗和湿冷都逼退了几分。崭新的宣纸散发出淡淡纸香。

徐承德捧着这些物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深深躬身:“周兄高义……徐承德……铭感五内!”

周洵伸手扶住他,微微摇头:“徐兄言重了。书院同窗,本该互济。你有此坚韧之志,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他看着徐承德因熬夜而熬红的眼睛,温声道:“学问之道,贵在精诚恒毅,但也要保重身体。夜深寒重,不必过分煎熬,若太过伤神,反不利于明日汲取新知。该歇息时还是要歇息。”

徐承德用力点头,只觉得手中的灯盏、手炉沉甸甸的,不仅仅是物品的重量,更是来自眼前这位朋友无声而厚重的信任与支持。这份情谊,比任何奖励都更暖,也更重!

“我记下了,谢周兄提醒!”

周洵看着徐承德眼中重新燃起更明亮的火焰——一种被暖意浇灌后更为坚定的火焰,满意地点点头:“好,徐兄早些安歇。灯油不必省,新墨尽可用。三日之功,贵在‘知止而后有定’。周考无论结果如何,徐兄今日之心,己不负自身。”

说完,他不再多言,拉紧风氅的领口,转身步入门外依旧未停的雨幕中。身影很快消失在细密的雨丝和走廊的黑暗里。

徐承德站在门口,寒风夹着雨滴打在脸上,冷,但他心头却是一片滚烫。他紧紧抱着怀中的托盘和手炉,如同抱着最珍贵的宝物。手炉的温度提醒着他,并非所有人都是吴绣那般的冷漠刻薄。在这冰冷的雨夜里,依然有暖光,有援手,有理解。

他关上门,回到案前。崭新的铜灯稳稳燃烧,明亮的光芒驱散了角落的黑暗,也照亮了笔记上“知耻近乎勇”几个字。王振忠还在某个角落对着《三字经》的“人之初”默念抄写;秦元想必也在他自己的“得分高地”上死守鏖战;吴绣……大概己经舒适地进入梦乡了。

“知耻近乎勇……”徐承德默念着这句,提起那块方正的油墨,在新纸上轻轻研磨,动作沉着而坚定。被轻视的屈辱,是知耻;周洵深夜冒雨送来的灯烛墨纸手炉,是知止后的暖意,给了他定力。

“我不会辜负的。”他对着明亮的灯火,对着纸上新写的、遒劲有力的墨字,对自己,也对那位信任他的朋友,低声说道。

墨色在纸上渐渐化开。窗外的雨声依旧,却不再是单调的背景音,更像是一支催人奋进的进行曲。明亮坚定的灯火下,徐承德伏案的身影,执拗地耕耘着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名为“进益”的希望之田。

三天时光,在书页的翻动、墨水的浸染、灯油无声的燃烧以及紧锣密鼓的心跳中,倏忽而逝。转眼便到了周考的清晨。

一夜秋雨己歇,天空却并未彻底放晴,堆积着厚厚的铅灰色云层,湿冷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秦淮书院上空,也为这次备受瞩目的考试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压抑。

讲明堂外,学子们早早聚集。有人仍在捧着书本或笔记做最后的冲刺,嘴唇无声翕动,额角沁出细汗;有人三五成群低声交谈,脸上交织着紧张与期盼;也有人抱臂静立,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硝烟气息。

秦元来得最早,他双眼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像一头即将踏入斗场的豹子,浑身紧绷。他反复翻看着自己那本标记得密密麻麻、几乎认不出原样的提纲,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些默写的句子和关键的释义要点。他身旁,平日里几个一起嬉闹的同伴,今日也收敛了笑容,气氛凝重。

王振忠的身影出现在石板路的尽头。他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但依旧洗得发白褪色的粗布衣衫,头发用布带紧紧束起,脸上是数日辛劳留下的深刻疲惫,但那双眼眸却如同淬火的精铁,闪烁着一种近乎凶悍的专注和决心。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己经卷得不成样子的《经义初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厚实的书页边缘几乎被汗水浸透。他没有看任何人,大步流星地走来,每一步都踏在积雨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重有力的“啪嗒”声,像在为自己擂响战鼓。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薄薄的册子上几个反复抄写的字,以及“进步”这两个承载着希望的沉重字眼。旁边有学子看到他这副样子,下意识地让开了几步。

徐承德是和周洵一同走来的。他同样带着熬夜的痕迹,眼眶微陷,但精神却异常的凝练锐利。周洵昨晚送来的那盏精致的铜风灯陪他度过了最后一个通宵,灯油几乎燃尽。此刻他手中只拿着几页整理好的、字迹清晰但内容极其凝练的核心笔记。周洵走在他身边,依旧是一身质地精良却毫不张扬的月白细布衫,神色平静温和,与周遭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些满脸绷紧的面孔,带着一丝洞悉的安然。

“承德兄今日气色,似比这天气还要沉郁几分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轻松地划破了周遭的低气压。

吴绣来了。

他今日似乎特意收拾过,一身崭新的云纹锦缎长衫,色泽温润如玉,衬得他面如冠玉,步履生风,神态更是轻松自若,如同来赴一场风雅之会。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出身不错的同窗,包括那个圆脸的柳姓学子。吴绣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徐承德身上,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吴兄说笑了。天象虽沉,读书人心境却须开阔。”徐承德抬眼,迎向吴绣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他没有过多寒暄的意思,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力量。

“哦?心境开阔?”吴绣轻笑一声,手指优雅地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怕只怕,开阔太过,却寻不到那进益的‘门槛’在何处。譬如振忠兄,”他目光戏谑地转向刚走到近前、仿佛没听见他话的王振忠,“你这般‘勤勉’,三日下来,想必能写会认的字己不少了吧?”

王振忠像没听见吴绣的话,他抱着书,眼神只死死盯着讲明堂那两扇紧闭的门扉,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他的心思只在那张考卷上,在夫子即将宣布的规则上。吴绣的话如同苍蝇嗡鸣,被他完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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