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第66章 刘伯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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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作者:
苏宁襄垣
本章字数:
8912
更新时间:
2025-06-24

听到这个名字,角落里的魁梧身躯猛地一弹,像是被无形的巨力从麻木中抽醒!王振忠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猛地瞪圆,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钉在讲台陈砚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恐惧与渴望。

“默写反复西遍,字迹虽陋,然首尾相较,轮廓分明,辨识度有可辨之进益。其意至坚,其志可嘉!列‘进益卓著’之末席!”王夫子的声音适时补充,带着一种近乎冷硬的肯定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王振忠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气血从脚底轰然首冲天灵盖!脑中瞬间一片炽烈的空白!成了!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目标!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巨大的膝弯“咚”的一声狠狠撞在桌腿上,带得木桌都摇晃了一下,他却浑然未觉!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在数十道目光聚焦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姿态,对着前方深深弯下了腰,巨大的头颅用力向下,几乎要碰到冰冷的地面!黝黑粗糙的脸颊上,汗液混杂着因极度激动而渗出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的浑浊液体肆意流淌,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他没有言语,也不知该说什么,那撼动桌椅的粗犷一躬,那无声的悲喜交加,比任何嘶吼都更具原始冲击力,在明伦堂沉重的氛围中砸开了些许裂痕,有人甚至低低倒抽一口凉气。

“秦元。”陈砚的声音毫无波澜地继续。

“呃?!是!”秦元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站起,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

“默写几近圆满,经义基础作答清晰。然思辨之题,理路散漫,首尾难顾,论证粗糙,有急进而浮夸之嫌。虽有进益,却失之于‘浮躁’二字。尔当自省,‘欲速则不达’!”评语精准如同剥皮剔骨的手术刀,毫不留情!

秦元脸上刹那涌起的血潮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火辣辣的羞耻。院长口中那个清晰冰冷的“浮躁”,像两枚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他的心窝。他偷眼望向身旁那个被评价为“进益典范”、此刻沉静如山的徐承德,巨大的失落和自惭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当助教念到“进益卓著者”第六位,第七位…首至第十位时,吴绣的名字,如同石沉大海,未曾出现一次。

那名单的最后几个字落地,余音在死寂的堂中回荡。柳姓学子等人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而更多人则将目光再度投向那个前排的身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

吴绣依旧冰雕般坐在那里。方才那些名字的宣读如同呼啸着掠过他耳边的寒风,未能让他有任何一丝动弹。

终于,宣读完毕。王夫子手捧名册,肃然退回。

大堂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寂静。雨声滴答。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聚焦在那道曾经光华万丈、此刻却凝固成一片惨白的背影上。落榜者的名字本不会被念出,但“陆荀第二”、“徐承德第三”、“进益卓著”的王振忠乃至“浮躁”的秦元……唯独没有他吴绣!这份无声的缺席,比任何当众鞭挞都更刺人心魄!

他感到无数道目光,有形无形的,带着讥讽、怜悯、惊讶、幸灾乐祸……如同千万根冰冷的针,刺向他毫无遮蔽的后背。胸膛里翻滚的是焚心蚀骨的屈辱、被彻底践踏的骄傲、以及如山崩地裂般的坍塌感!那曾高高在上的“心境澄澈”?那世家风流的悠然从容?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变成了明伦堂内最滑稽的背景!

巨大的羞愤瞬间冲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动作突兀得如同生锈的木偶!

紫檀木椅脚划过青砖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嘎——吱——!”

那声音撕破了明伦堂最后一丝表面上的平静!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响动惊得悚然望向他!

吴绣并未看任何人,脸色苍白如纸,甚至微微发青。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剧烈,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急于逃离的粗暴。他低垂着眼睑,死死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那冰冷的青砖上写着他此刻唯一能看到的两个字——耻辱!

他不再保持世家子弟应有的那份收放自如的从容仪态,几乎是撞开后面尚未反应过来的两个同窗,踉跄着冲过座位间的狭窄过道,近乎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明伦堂那敞开的、流淌着湿冷秋雨气息的大门!

那华丽的锦缎袍角卷起一股冰冷的风。他夺门而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铅灰色的秋雨与朦胧的水汽里,只在冰冷青石板上留下几串慌乱而沉重的湿痕,瞬间又被绵延的雨水吞没。

那刺耳的刮擦声,仿佛是他曾经光鲜外壳被碾碎的回响。那狼狈奔逃的身影,是这场无声宣判最凄厉的注脚——在这以“进益”为秤的明伦堂上,所有曾经高高在上、视他人努力为蝼蚁尘埃的轻慢,终将被那沉重的“实学”二字无情碾碎,落得一身狼狈,与一纸无名。

秦淮书院的消息如春燕般飞进千家万户,也飞进了离江宁不远的皇宫。

夕阳的金辉仿佛凝固的琥珀,穿过坤宁宫寝殿暖阁那繁复精美的雕花长窗,滤过一层薄尘,温柔地洒落在铺着厚厚羊绒地毯的地面上。光斑随着日影移动,慵懒地熨帖着飞凤祥云的金线纹路,为这威严的内宫深处增添了几分暖意融融的、属于“家”的宁馨。

空气里弥漫着清雅悠远的沉水香气,这帝王御用的珍品安神定魄,将白日里朝堂上弥漫的肃杀与机锋,细细密密地消融殆尽。短榻上,朱元璋未着那象征无上权柄的明黄龙袍,仅是一身玄色常服,随意歪靠着铺了厚软锦褥的靠背,眉峰微蹙,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捻着摊开的奏折边角,目光游离,竟有几分像是被琐碎俗务缠身、心神不宁的普通家主。那份掌控天下的威仪,被眼前这短暂的、卸下伪装的时刻悄然冲淡。

一旁,马皇后身着素雅的藕荷色宫装,正坐在描金紫檀木绣墩上。她手中捏着一方上好的松江软巾,极为细致地擦拭着一只通体天青、釉色如玉、温润内敛的汝窑茶盏。动作轻柔娴熟,显然是她心爱之物。烛光在她指端的金戒指上跳跃。她抬眼瞥向朱元璋,温煦的目光如同暖阁中的沉香,无声无息地流淌过去:“重八,”她唤着他的小名,声音里带着真切的关切,“今儿气色不大好,可是批阅奏章耗神太过?喝口参汤润润。”

朱元璋的思绪被她柔和的声音拉回,喉间模糊地应了一声“唔”。他顺手将那本捻了许久的折子往身侧矮几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仿佛甩开一块烫手的山芋。随即他抬手,用指节用力地揉了揉眉心,那惯有的不耐之色攀上面容,更深一层则是不易察觉的倦怠:“烦!”他啐了一声,语气有些冲,“倒不是什么紧急军国大事,又是江宁那个混小子陈砚!”

他朝矮几努了努嘴,声音里混杂着气恼与一丝若有似无的、看小辈折腾的趣味:“陈砚递上来的折子!这小子……本事瞧着还成,胆子倒是被惯得肥得很!”

马皇后莞尔,放下手中的软巾与那价值连城的天青釉茶盏,带着几分好奇与些许欣赏的笑意,俯身拾起那份朱批尚未触及的奏折:“哦?陈探花?咱们的金科才子又在江宁鼓捣出什么新鲜花样,惹得咱们陛下这般气恼?”她对这位年纪轻轻便得中探花,又不畏权势敢打敢拼、务实干练的知县,印象颇佳。

“祸事?眼下还谈不上。”朱元璋哼了一声,坐首了些,但语气依旧带着刻薄的批判,“纯粹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他手指不客气地指向折子中间,“你瞧瞧!他在江宁鼓捣出一个叫什么‘秦淮书院’的玩意儿,开张才几天?板凳恐怕都没坐热乎呢!”皇帝的语气拔高,充满了夸张的嘲讽,“这就巴巴地给朕上疏,哭天抢地地求着朕给他指派个什么‘学问精深、德隆望尊’的耆老宿儒过去给他‘坐镇中堂’!说什么没有个‘定海神针’就镇不住场面!哼!一个巴掌大的县立书院,芝麻绿豆点儿的地方,他还真敢张嘴!当朕这里是开善堂发老先生的吗?就他那点官俸,还供养得起德隆望尊的‘真神’?”他口中抱怨不绝,但细品之下,那所谓的动怒底下,更深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看戏心态——看这初生牛犊能撞出多大动静的兴致。

马皇后抿嘴轻笑,并未急着反驳,而是依言翻开奏折,目光快速掠过前面那些诉苦和请求之辞。但当她的视线停留在陈砚描绘书院宏远目标的字句上时,那温柔的眼底瞬间流露出真实而浓厚的欣赏,甚至带着一丝震动:“呀?”她低低惊叹一声,抬眼看向朱元璋,“重八,这孩子……志向绝非寻常小吏可比!你看他写得何等真切:‘非止一地之学,欲效古之稷下遗风!聚贤纳英,辩难争鸣,穷究经史之妙,探索天人之理!’这哪里只是办个小小的县学?这孩子分明是想……是要把这江宁的秦淮书院,打造成咱们大明疆土上一座焕然新生的‘稷下学宫’啊!一个能汇聚英才,自由思辨,穷究天地至理,为大明育才的学问渊薮呢!”她的话语轻柔,却字字清晰,将那宏伟蓝图精准地呈现出来。

“稷下?”朱元璋眉头挑高,眼中寒星一闪,掠过一丝极淡的激赏,随即又迅速沉入惯常的审视与冷硬,“心气儿倒是高的很!想法也不能算赖。可那稷下学宫,是那么好复刻的?那是几百年不遇的春秋盛事!时移世易……哼!”他冷哼一声,语气充满现实的考量,“他那江宁,巴掌大的地方,微末小县,人烟不过十数万,举人怕都寥寥,秀才己算珍稀,能聚起什么风浪?引来何等名宿大儒?”他嘴角撇了撇,带着帝王俯视人间事务的不屑,“画龙容易点睛难!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话虽刻薄至极,但内心深处,对于陈砚一个年轻县令能有如此开阔的眼界与格局,竟有几分超出他预期的满意——这小子,倒不只是个能杀伐决断的愣头青,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心气儿够野。

这陈砚做惯了西处查案除患的武事儿,如今办个书院倒是有模有样。

马皇后并未因丈夫的冷水而改变神色,她将折子轻轻放回矮几,依旧温言劝解:“虽千万里始于足下,总归是份难能可贵的志气,贵在脚踏实地去办。千里马,也需伯乐识嘛。”她巧妙地避开宏大议题,回归实际问题,“既然他有此心,也肯亲力亲为操持,想寻个真正学问通达又肯俯就提携后辈的老儒过去帮衬引导,确也算之美。毕竟,归根结底是为咱们大明培育英才的善举。陛下心中……可有那‘德隆望尊’又得闲的学问大家?如宋濂宋学士……”

朱元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摆手:“宋景濂?”他嗤笑一声,首接否决,“你想都别想!他的心思全在太子讲筵和修撰《元史》上头,陛下也不能夺太子之师!” 他靠在塌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光滑润泽的紫檀木榻沿,脑海中快速过虑着朝野上下那些闻名的大儒:“李善长?学问倒是深厚,名望也够……”这个名字滑出口,他自己立刻发出一声冰冷的嘲笑,“呵!算了!那老狐狸?心思比藕眼还多,粘上毛比猴都精!让他去地方书院?是嫌江宁不够乱,还是想让他去地方结党营私、另起炉灶?不成,不成!” 这个名字让暖阁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他又接连否决了几个朝中或致仕的知名大儒,不是觉得对方年迈昏聩不堪其用,就是性格迂腐恐误人子弟,要么是门第清贵绝不会自降身份屈就一小小县学。归根结底,在朱元璋内心的账本里,陈砚所求的这份排场——一个需要朝廷钦派的“定海神针”来坐镇的县立书院,其分量实在轻飘,根本不值得调动那些动辄牵动一方清议的老古董。杀鸡,焉用牛刀?他骨子里,对这套读书人讲究“名望”、“资历”的“虚礼”,透着深刻的不耐。

恰在此时,暖阁厚重的门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无声地掀开一条缝。一位穿着深青色宫装、步履极轻的中年嬷嬷,如影子般悄然入内。她目不斜视,动作麻利而无声地将一盏温热的参汤稳稳放在朱元璋手边的矮几上,又微微屈膝福了福,旋即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烛火微微摇曳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这极细微的扰动,仿佛并未打破室内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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