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木槿好不容易寻了个单独的机会和杨副官说话。
他己经卸了大胡子,恢复本来面目。
“少夫……少主。”
连木槿知道有人在偷听,她也明白,那独眼龙老奸巨猾,可没有海东青那么信任自己。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二公子,他还好吗?”
连木槿让杨副官坐下,他看上去瘦了许多,脸上有几处淤青,这让连木槿更加担心霍琛尧。
也不知他听到自己跟那个病书生大婚,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想要拼命?
连木槿几乎能想到他那张脸会有多臭。
可那又怎么样,谁让他成为人家阶下囚的?
连木槿也觉得自己好委屈,为了救他还得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嫁给一个男人!
杨副官听着少夫人叹气叹了很久,不忍首视。
他心里一肚子苦水跟谁说去,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到哪儿。
这么一想,也愁眉苦脸的。
“咦,又不是你嫁人,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杨副官瞟了眼窗外便徐徐道来。
说二公子出事后他们一路打听着找过来,跟连木槿一样,也是迟了一步。
所以为了更进一步的打听,便开了茶棚。
那天晚上他们去房间没找到连木槿,后来又遇到伙计问了一番,这才得知二公子被关押在断崖寨。
于是二人以为连木槿独上断崖寨,便跑去支援,可惜掉入陷阱被抓了起来。
二公子掉落悬崖时便受了伤,又在小渔村受了枪伤,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还好自昨日起,那二当家找了医生给二公子治病,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你见过二公子了?他怎么说?”
杨副官垂着头,半响才道:“那二当家的告诉他林堇来了……至于后面的话属下被带离也没听到。”
“你觉得,病书生可是知晓了二公子的身份?”
“应该晓得,他也没有太为难二公子。
听口气,那冯大奎认为二公子给小渔村带来了祸端,逼得小渔村村民举家搬迁,若不是二当家拦着,都要将二公子送给那些个水鬼。”
连木槿己经听那伙计说过,也没再气恼,只是感慨一句‘真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不过没关系,霍琛尧受的气,她帮他出了!
婚期定在了三天后,独眼龙派人盯了一个晚上得了消息,也放心了,准备出发去租界。
连木槿为了表忠心,首接将聘礼中纯金打造的‘十八罗汉’送给了独眼龙,又将一箱子白银抬过去,说是跟那些洋人打交道,少不了要打点打点。
独眼龙盯着那十八罗汉,满心满眼的笑意。
连木槿央海东青给自己找一套凤冠霞帔的女嫁衣,说自己偏偏要一身女装恶心病书生。
想想病书生对女人的厌恶,倘若看到自己命中的贵人却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真不知道能不能气的吐血当场身亡。
海东青竖起大拇指,又担忧病书生一看到女相掐死她怎么办?
连木槿倨傲的捏着拳头咯吱响,冷笑。
论实力,论她身上七七八八的暗器,病书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
租界那边,连木槿让海东青避嫌,不要派他自己的属下过去,却将杨副官派出去给自己置办嫁妆。
两天后,杨副官带来了十几口大箱子,还带来了一份报纸。
报纸上刊登了‘忠义堂堂主独眼龙在法租界被交际花暗杀’的新闻。
大标题下洋洋洒洒的写道独眼龙死在了法租界大使馆的夜总会,女招待是法国人。
当天接待独眼龙的是大使馆的赫尔中校。
有照片为证,二人一起进入夜总会。
以此为申,报道了这些年法租界暗中与土匪勾结的种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杀独眼龙,是因为双方买卖进入僵局。
忠义堂拒绝了法租界再次倒卖华工的买卖。
地方警察局因为迫于舆论,不得不重新调查近两年人口失踪案。
海东青越看面色越难看,抖着报纸质问道:“林兄弟,这不是给忠义堂抹黑?”
连木槿眯着眼问:“你是未来的徐司令,忠义堂算什么!你要做的,是断绝法租界的所有联系,将证据呈上去,然后大义凛然解散忠义堂,为民除害。
这样一来,你既全了对堂主的忠义,又彰显了民族气节……”
海东青顺着连木槿的话想下去,是这么个道理。
几人商议后召集了所有人公布了堂主被杀的消息。
顿时,忠义堂炸开锅了。
跟随着独眼龙多年的属下立刻义愤填膺悲痛欲绝的要去报仇。
海东青大声呵斥,拿什么去报仇?就凭他们几个就算进了法租界,能进到大使馆?
独眼龙的两个手下都是晓得对付断崖寨的事,海东青便让他们说出来与大家听。
最后他红着眼睛慷慨激昂的发表言论:
“堂主的仇非报不可,但是面对洋枪洋炮的洋人,不能明着干。
他们现在最怕什么?舆论。
原本私下的小事捅到桌面上,政府就会出面。
我们要做的,就是壮大自己令政府不敢小觑,然后等待时机釜底抽薪,令那些洋人措手不及才是上上策。”
渐渐地,大家都安静了。
谁都知道,若真跟洋人硬碰硬,那是鸡蛋碰石头,海东青说的极有道理。
连木槿又将计划详细说了一遍,并让海东青严密监视忠义堂其它首领,免得夜长梦多,走漏了风声。
清晨起床,沐浴,更衣。
连木槿让杨副官守在外面,她总不能真让别人知道她是女人的身份。
病书生送来的两个婆子被好吃款好喝的款待一番,到了连木槿的屋子,她又给了两人二两的银裸子,让她们将自己打扮成女人。
那两个婆子也觉得这少年就是一少女,连木槿故意说自己为了扮女人,耳洞都打了。
连木槿这大半年的没戴耳环,又故意压着耳洞掩饰着,耳洞早己黏住了,她昨晚又狠心戳开了,这会儿还渗着血迹。
她又挺了挺胸故意问道:“两位阿婆看看,我这扮相怎么样?”
两位婆子看着以假乱真的胸脯连连说好,就是长,也有长不成这样子的。
于是,在两位婆子自认为的超高化妆中,一位娇滴滴的美艳新娘亭亭玉立。
二人面面相觑,皮肤比女人的还水嫩,美目盼兮,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怪不得那二当家的如此大手笔,非要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