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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发出“咕咚”声响，随后“嗝”地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满足地抹了抹嘴：
“痛快！”
张姨和赵姨相视一笑，端起酒杯，只是浅浅抿了一口。
年轻人这边，程晓和苏浅浅小口啜饮着，王皓和陈明则豪爽地灌下半杯。
白馆长放下空杯，转头看向面颊泛红的林伯，眉头微蹙：
“林伯，您这岁数还是悠着点儿喝。”
林伯豪迈地一挥手，银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颤：
“老头子我啊，多活一天都是老天赏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您呀……”白璐无奈地摇头，眼角却带着笑意，“待会儿要是走不动道，我可背不动您。”
“背？”林伯突然起身，摆出个醉拳起手式，身形虽晃却意外地稳，“看我这招‘醉八仙’！”
众人哄笑间，白璐将目光转向程晓：“你的功夫底子很特别，是家传的？”
程晓放下竹签，轻拭嘴角：“嗯，祖辈传下来的野路子。”
“若是潜心修习太极，以你的根基，三年内功夫必有大成。”白璐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在桌上疯狂震动。
“医院急诊？！”白璐脸色瞬间煞白，“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她匆忙抓起外套：“抱歉，我妈的老毛病犯了……”
苏浅浅立即起身：“没事吧？要不要我们也跟过去？”
“不用。”白璐己经利落地扫码结账，临行前不忘叮嘱，“林伯，您悠着点儿！”
说完便钻进路边的出租车，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白璐离开没多久，烧烤摊又迎来两位新客人。
领头的黄毛叼着半截香烟，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脖颈处的青龙纹身随着吞云吐雾的动作时隐时现。
后面跟着的板寸头更壮实，腰间的跆拳道黑带松垮地耷拉在牛仔裤上。
板寸头故意把塑料凳在地面上拖出刺耳声响，斜眼睨着程晓这桌：
“哟，这不是太极养生馆的老弱病残吗？”
他转着车钥匙，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听说今天又坑了两个冤大头报名？”
黄毛配合地发出夸张大笑，手脚夸张地比划着：“是不是这样？哈——呼——”
他模仿着老人打太极的样子，动作故意扭曲变形。
林伯拿竹签的手悬在半空，苍老的手背上青筋隐现。
张姨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别跟小孩子计较……”
“现在的年轻人啊，”林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啤酒，声音洪亮得恰到好处，“就像那无根的浮萍，表面光鲜，内里却连个根基都没有。”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板寸头腰间的黑带，“这带子系得再漂亮，也遮不住骨子里的轻浮。”
“老东西活腻歪了？！”黄毛猛地一脚踹在桌腿上，整张木桌剧烈晃动。
桌上的啤酒瓶“咣当”翻倒，金黄的酒液在桌面肆意横流。
他一把掀起T恤下摆：“看见没？这才是真功夫！”
六块腹肌在路灯下泛着油光。
苏浅浅突然鼓起掌来：“精彩！你们道馆的‘以礼始以礼终’，就是教你们来烧烤店挑衅老人？这礼仪学得挺别致啊！”
“你他妈说什么？”板寸头猛地站起来，塑料凳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王皓突然掏出手机：“等等啊，我查查跆拳道黑带行为规范……”故意大声朗读，“第西条，禁止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黄毛脸扭曲变形，手指一弹，烟头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滋啦”一声坠入王皓的啤酒杯里，泡沫瞬间吞没了那点猩红。
“这么会哔哔，请你喝个特色啤酒润润喉咙！”
“你他妈——”王皓抄起酒杯猛地一扬，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全泼在黄毛脸上。
酒液在黄毛脸上炸开的瞬间，那半截烟头被冲得黏在了他颧骨上。
啤酒顺着青龙纹身的鳞片纹路往下淌，落在他的紧身背心上，洇出一片深色水痕。
“我甘妮娘！”黄毛抹了把脸，突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对着王皓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程晓的瞳孔骤然一缩，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五指铁钳般扣住黄毛的手腕。
黄毛只觉一股剧痛从腕部炸开，整条手臂瞬间麻木，酒瓶在距离王皓太阳穴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瓶口残余的酒液滴落，在地面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整个烧烤摊突然安静，只剩下炭火上孜然羊肉的油脂在“噼啪”爆响。
“小妞手上挺有劲啊！”黄毛眯起三角眼，左手突然猥琐地朝程晓胸口探去。
既然都动起手来，能白占的便宜为什么不占？！
程晓眼中寒光一闪。
她身形微沉，右肩如重锤般猛然前顶，精准地撞在黄毛胸口膻中穴位置。
“砰”的一声闷响，黄毛整个人像被卡车撞上一般倒飞出去。
板寸头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黄毛沉重的身躯带得一起踉跄后退。
两人如同被推倒的保龄球瓶般，“哗啦”一声撞翻了身后的塑料桌椅，狼狈地摔作一团。
“跆拳道也不过如此嘛！”王皓趁机往嘴里塞了串羊肉，含混不清地嘲讽，“看你这一身腱子肉，居然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
黄毛狼狈地爬起来，揉着兀自发疼的胸口：“我刚才是猝不及防着了她的道儿！”
他梗着脖子，“正儿八经比试，我不可能输！”
他突然指向程晓，“妹妹，敢不敢再比划比划？”
“我说你们这俩小兔崽子！”林伯“啪”地拍案而起，“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老头子我——”
“得了吧您呐！”张姨和赵姨一左一右拽住林伯胳膊，“上次扭个腰贴了半个月膏药，这会儿逞什么英雄！”
“我来！”陈明突然起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王皓的屁股则己经悄悄从塑料凳上滑下去半边，就差钻到桌子底下了。
苏浅浅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王皓才刚开始接触太极，而且本身又比较虚，上去怕是连对方一拳都接不住。
黄毛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老子最烦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西眼田鸡！”
他猛地扯下背心，露出狰狞的纹身，大步走到烧烤摊旁的空地上。
“来啊，书呆子！”他冲着陈明竖起中指，“让哥哥教教你什么叫真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