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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纵夜的眼睛，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那是我们曾经都不愿意触碰的回忆。
在我第一次见到他后不久，我们回到了母亲的家乡，在那里长到了15岁。
并不繁华，市里只有两所高中，有好几条街道通向乡村与荒野。
可那是再快乐不过的好时候。
这样的小城市，一到夜深的时候就只会剩下车的滚轮行驶在街道里的声音。
而孩子们待在地下的秘密基地里的时候，往往连这样的声音也听不到——当然是什么也听不到最好。
今夜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因此，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时，我立刻起身打开了秘密小屋的门。
从门外闪进来的身影抖了抖他的书包肩带，站定后率先看向我的脸，迟疑了一阵后才不确定地开口询问：“……江素？”
“二子今晚的手气不错，呃、云姐也是。”
我若无其事地扯掉脸上密集到几乎黏在一起的纸条，把手里的纸牌扔进牌堆里，熟练地转移了话题：“我妈妈有说些什么吗？”
面前这位脸庞还显得有些稚嫩、动作却随性洒脱，穿着上格外有创新意识的年轻小伙——我的小未婚夫周纵夜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
他的眉头微微上扬：“她让你直接过去找她。”
“看来我要被女王大人抓捕了。你来顶替我，祝你好运。”
我勾住他的肩膀按在地上，熟练地洗出一副新的纸牌分发。
“希望你的运气比我能更好一点……噢，对了，我妈的脸色看起来怎么样？像不像要揍我的架势？”
……
面对着文件一沓沓摆放的办公桌，我像个野小子似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倚靠在门框上，忍不住又打了个哈切。
看起来即使是天天通宵拍戏的银幕巨星也不能完全免除熬夜带来的影响。
母亲坐在我眼前，眼底染满了疲惫的阴影。
“你还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阿夜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要带他到处野？”
埋头工作的母亲从身后抽出了一杆竹尺，狠狠拧着眉头念出了我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
一边念着，一边往我身上抽打。
后背和大腿是着重遭受攻击的部位。很快，一条条血色的痕迹就鼓了起来。
我脸色麻木，一声不吭。额头上的冷汗从鼻尖滴落。
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可我不能出声。
一旦出声，等来的就是更严厉的斥责。
这就是江女士的规定……单独对我。
“为什么要不听话？你还要我为你操多少心？！”
“你出点什么事不要紧，可是阿夜、你知道周叔叔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终于把他救回来吗？”
她像是气急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漂亮脸蛋也显得格外狰狞。
“你赔得起吗？你的命跟他的命能比吗？”
我不声不响，只是承受。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带坏”周纵夜的计划。
活的跟个木头似的，有什么意思？
我的未婚夫我来照顾，我就要他开开心心的。
可是百无聊赖一抬眼中，我看见了百叶窗后，一双默默窥视着的眼睛。
那双眼睛，我再熟悉不过。
“……阿夜？”
脑内的嗡鸣平息了下来，我忍着痛站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都等着你呢。”
母亲仓皇之间，扔掉了家法尺，嘴唇嚅嗫着，不知说些什么。
周纵夜一言不发的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那时候尚且没有意识到。
可是从那天往后，周纵夜看着我，再也没有了往日纯粹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