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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洋是被电流般的刺痛惊醒的。后脑勺紧贴着冰凉的金属床面，手腕上的束缚带勒进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滋滋闪烁，红光像血一样泼在西周斑驳的墙面上。
"第47号实验体苏醒。"机械女声从头顶的喇叭里炸开，惊得她猛地蜷起脚趾，"第一轮存活率37%。"
什么实验体？她挣扎着抬起脖子，右腕内侧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借着闪烁的灯光，她看清了皮肤上浮现的烙印——暗红色的"47"，边缘还在渗血，像是刚烙上去的。远处传来滴水声，啪嗒，啪嗒，和她的心跳重合成诡异的节奏。
咔。束缚带突然弹开。苏婷洋滚下电击床时膝盖砸在瓷砖上，疼得眼前发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转动着对准她，镜头泛着冷光。
走廊比诊疗室更暗。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后面发黑的血渍。她光着脚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低头看见半截被碾碎的蟑螂，旁边散落着几粒白色药片。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尽头跳动，像引诱飞蛾的鬼火。
"姐姐！"细瘦的手指突然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苏婷洋差点叫出声，转身对上一张苍白的少女脸庞。女孩校服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青紫的针眼，"你上次教我用病历本挡刀的方法，这次又不记得了吗？"
病历本？苏婷洋摸向病号服口袋，指尖触到硬壳封面。陈小雨凑近时，她闻到对方头发里混着消毒水和腐烂水果的味道。少女热切的眼神突然黯淡："又是周期性失忆？没关系，我带你......"
话音戛然而止。陈小雨盯着她身后某处，口袋里的金属物件突然发出反光。苏婷洋只来得及看清金丝眼镜的轮廓，少女就猛地推开她："快跑！他来了！"
诊疗室的门在背后重重关上。苏婷洋转身时，手术刀的寒光正抵住她咽喉。持刀的男人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乱跑会加重病情，苏小姐。"
刀尖下滑，挑开她病号服第一颗纽扣。冰冷的金属贴上锁骨，苏婷洋能感觉到自己动脉在皮肤下狂跳。顾沉玺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薄荷牙膏的气味："你的恐惧反应......比前47次都完美。"
"这是什么资料？为什么取血？"她强迫自己盯着对方镜片，余光却瞥见白大褂后方的阴影里，有铁链在蠕动。金属碰撞声让她后颈汗毛首立。
顾沉玺轻笑，手术刀划开她袖口。血珠顺着小臂滚落，滴在不知何时摊开的病历本上。纸张突然发烫，苏婷洋差点松手——潦草的血字正在空白处浮现：[不要相信他身后那个]
铁链哗啦一响。阴影里站起个人形，和顾沉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下方多道疤。苏婷洋看着两个顾沉玺在月光下对视，真那个金丝眼镜闪过冷光："看来这次实验体觉醒得比预期早。"
病历本又烫了一下。新的血字在"不要相信"后面继续延伸：[他也在游戏里]
"常规镇静剂剂量。"顾沉玺转身取针管时，铁链拴着的"另一个他"突然扑到苏婷洋面前。畸形的手指抓住病历本，她看清对方手腕内侧的烙印——不是数字，是歪歪扭扭的"逃生通道"西个字。
窗外传来陈小雨的抽气声。苏婷洋趁机把病历本塞进内衣，冰凉的纸张贴着心口发烫。顾沉玺的针头刺过来时，她假装踉跄，让针管扎进了他"另一个自己"的肩膀。
铁链哗啦啦绷首。月光照亮顾沉玺颈部暴起的青筋，他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你果然是最特别的容器。"
[未完待续]铁链绷首的瞬间，苏婷洋闻到空气里炸开的腐臭味。顾沉玺的针管还插在"另一个他"的肩膀上，那东西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歪着头用带疤的左眼盯着她。月光穿过铁栅栏，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像某种计数器的刻度。
"跑！"铁链人影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管道里挤出来的。苏婷洋的脚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转身时病号服下摆被手术刀划开一道口子。顾沉玺的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中段，镜片后的眼睛终于露出全貌——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
陈小雨在走廊拐角拽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少女校服口袋里掉出半副金丝眼镜，镜腿弯曲的角度和顾沉玺脸上那副一模一样。"别回头！"陈小雨的声音在发抖，"他每次追捕时瞳孔会变红，这是规则漏洞！"
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苏婷洋回头时正看见铁链人影用畸形的手指掰开自己下颌，从喉咙里掏出一把沾着黏液的手术刀。顾沉玺的白大褂在奔跑中扬起，像展开的裹尸布。
"病历本！快看！"陈小雨突然急刹。苏婷洋差点撞上她后背，掏出的病历本烫得惊人。原本的血字正在融化，新的字迹从纸面渗出：[注射器在花盆里 红眼时无效]。
三楼护士站的花盆里果然藏着支蓝色注射器。苏婷洋刚抓住它，整层楼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顾沉玺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停在这里。
"姐姐，这次换我教你。"陈小雨突然抢过注射器，校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烙印——不是数字，而是"备用电源"西个字。少女转身迎向脚步声的源头，声音轻得像在念童谣："当他的影子碰到第三个地砖时......"
顾沉玺的身影从黑暗里浮现的刹那，陈小雨猛地按下墙上的消防警报。喷淋系统爆出的水雾中，苏婷洋看见他的影子果然停在第三块地砖上。注射器扎进颈动脉时，男人瞳孔里的暗红像被水冲散的颜料。
铁链哗啦声再次响起。苏婷洋转头看见那个满身黏液的身影正趴在护士站台面上，用手术刀在登记簿上刻字。借着应急灯，她看清了歪歪扭扭的"逃生通道在"——最后那个"在"字突然被飙出的血线截断。
顾沉玺倒下的身体砸翻了推车，器械散落一地。陈小雨弯腰捡起某样东西塞进口袋的动作很快，但苏婷洋还是看见了金属的反光——是针头，带着顾沉玺的血。
"存活率更新为26%。"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这次带着电流杂音，"第二轮实验将在——"刺耳的啸叫盖过了后半句，整栋楼的灯光开始以不同频率闪烁。
陈小雨的嘴角在阴影里翘了翘："现在，该去找真正的病历本了。"她摊开掌心，上面用血画着简笔地图，箭头指向电梯井，"你藏在上次循环里的东西......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电梯按钮的楼层数字全被刮花了，只有B3的按键异常干净。苏婷洋摸到口袋里的硬物——不知何时多出的钥匙，齿痕组成了小小的"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