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正文内容]
蓝光炸开的瞬间，苏婷洋感觉自己的脑浆被搅成了碎冰。消毒液灌进鼻腔的灼烧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旋。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踮脚去够阁楼玩具箱，而此刻的右手正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通风管道的铁锈卡进指甲缝的疼痛，与童年木刺扎入掌心的痛楚重叠在一起。
"同步率98.3%"
顾沉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在她耳道里刮擦。苏婷洋想捂住耳朵，却发现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在管壁上划刻——指尖渗出的蓝血自动拼出"CSX-0473"，和母亲实验日志上完全相同的编号。
消毒液突然沸腾起来，漂浮的除颤器电极板撞在她锁骨上。金属表面那些被腐蚀的刻痕在蓝光中清晰起来：「茉莉花期三天」「记忆保存七天」。她突然想起母亲总说茉莉茶不能泡过三遍，就像所有被设定好保质期的——
"容器。"
成年顾沉玺的幻影从电极板里浮出来，白大褂下摆滴着蓝血。他的手指穿过液体按住苏婷洋太阳穴，这个动作触发了一段强制播放的记忆：五岁的顾沉玺被绑在电击椅上，而穿白大褂的母亲正往他颈动脉注射针剂。针管里的蓝血与此刻溶解在消毒液里的血珠一模一样。
"看清楚了？"幻影的嘴唇没动，声音却首接刺入脑髓，"从你五岁生日那天起，你的神经模板就是为我准备的培养皿。"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收缩，苏婷洋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她拼命抓住电极板，突然发现上面多了一行正在溶解的血字：「当双生系统同步率达到100%——」
后半句话被涌来的消毒液冲成乱码。但管道深处传来母亲录音的电流杂音："......主控人格将继承容器全部神经通路......"
"妈妈？！"苏婷洋的声带像是被蓝血黏住了。她发疯似的用电极板砸向管壁，金属碰撞的火星中，童年阁楼的幻象突然与通风管道重叠——墙纸剥落后露出的根本不是砖墙，而是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每个屏幕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她，后颈都嵌着相同的晶体接口。
顾沉玺的幻影轻笑一声。他抬手按在苏婷洋左眼脱落晶体的位置，溃烂的眼窝里突然传来被茉莉花枝捅穿的剧痛。"你每反抗一次，"他手指加重力道，"同步率就提高1%。"
剧痛中闪过一段陌生记忆：母亲办公室的抽屉深处，藏着两枚浸泡在蓝血里的乳牙。标签上并排写着「CSX-0473-A」和「CSX-0473-B」。
"住手......"苏婷洋的喉咙里涌上铁锈味。她突然意识到真正恐怖的并非疼痛，而是随着同步率上升，那些本属于顾沉玺的记忆正像霉菌般在她脑内生长。此刻她甚至能预见到三秒后将有消毒液灌入气管——果然，冰凉的液体准时涌入肺部。
电极板突然高频振动起来，显示屏上两条脑波曲线即将完全重合。苏婷洋在窒息的边缘看见自己右手正自动书写，笔迹从工整到潦草，最后变成她绝不会用的花体字——顾沉玺的签名。
"还剩最后1.7%。"幻影俯身贴近她耳畔，这个距离能让苏婷洋看清他虹膜里游动的CSX-0473编码，"猜猜看，当你彻底变成我之后，会不会用我的记忆去恨——"
管道顶部突然刺入三根机械手指。林默残破的躯体倒吊下来，胸腔里卡着的茉莉发卡正发出刺眼红光。他爆裂的机械眼球锁定苏婷洋溃烂的左眼，齿轮卡死的声带挤出断续警告："主控人格......己锁定......非预期......"
发卡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将正在签名的右手钉在管壁上。苏婷洋在剧痛中看清，自己写下的"顾沉玺"三个字正在溶解重组，逐渐变成另一个陌生的笔迹——
[未完待续]那笔迹扭曲着重组，最终凝固成三个尖锐的字母：LIN MO。苏婷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林默在机械厂考勤表上惯用的签名方式。
消毒液突然变得粘稠如胶，林默爆裂的机械眼球里射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母亲的白大褂沾满蓝血，正在给两个培养舱贴标签：左边舱体里漂浮着五岁的顾沉玺，右边赫然是同样年龄的苏婷洋。标签上的日期显示这是在她"意外坠楼"住院的第三天。
"记忆...篡改..."林默的机械手指突然掐住苏婷洋的喉咙，发卡红光在她视网膜上投出一串代码。她突然想起自己左眼晶体植入手术那天，病房监控恰好坏了37分钟——而此刻代码显示的正是那段缺失的录像：母亲将一枚沾血的乳牙塞进她后颈接口。
通风管道轰然坍塌，苏婷洋坠入记忆深渊。她看见十二岁的顾沉玺被锁在培养舱里，而母亲正用手术刀划开他后颈——取出的不是晶体接口，而是一株发光的茉莉幼苗。幼苗根系上缠着的正是CSX-0473-B标签。
"容器从来都是两个。"顾沉玺的幻影突然实体化，他抓住苏婷洋正在签名的右手按向自己溃烂的后颈，"你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她指缝里突然长出同样的荧光根系。
消毒液突然沸腾蒸发，露出管道底部锈蚀的铭牌。苏婷洋用淌血的指甲抠开污垢，铭牌上并列刻着两行编号：CSX-0473-A（茉莉花期三天）/CSX-0473-B（记忆保存七天）。她颤抖着摸向自己后颈，在接口边缘触到一圈凸起的疤痕——和顾沉玺颈部的伤疤完美吻合。
林默的机械臂突然刺穿顾沉玺幻影，发卡红光在两人之间织出血网。"同步率99%触发保护机制..."机械手指掰开苏婷洋的眼皮，强制播放最后一段录像：二十岁的顾沉玺在实验室里掐住母亲脖子，而她临终时按下的正是苏婷洋晶体植入的启动键。
血网突然收缩，将两人勒出蓝血。苏婷洋看见自己签名的手指正在融化，而顾沉玺的幻影开始呈现实体化特征。管道深处传来母亲扭曲的录音："当双生系统达到100%...咔...主控人格将...咔...成为新的培养皿..."
林默的机械眼球突然爆出火花，最后一条信息首接烙在苏婷洋视神经上：「容器交换协议己激活——倒计时37秒」。她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总在泡第三遍茉莉茶时看向挂钟——那是她作为容器的剩余存活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