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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阶之上。
林川站在第一重境的终点，沐浴在漫天金光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粒光点融入体内时带来的灼热感。
“这是……”
忽然，漫天光雨中浮现出一块巴掌大的晶石，缓缓垂落在他面前。
那晶石通体澄澈，内里流转着山川脉络般的金色纹路。
仅仅是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毛孔渗入西肢百骸。
那是血肉将要被重塑的征兆。
“泰山玄晶！”
林川瞪大了眼睛，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曾在姬娆给他的那本《山海异闻录》中读到过关于此物的记载。
相传这是泰山府君留下的神物。
能令凡胎肉体如上古界兽般不断蜕变，突破人族与生俱来的肉身桎梏。
当时他只当是荒诞传说，可如今......
这传说中的石头，就这么悬浮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林川深吸一口气，下意识伸手去触碰。
“嗡”
当指尖触及晶石的刹那，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骤然袭来。
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同坠入无底深渊。
"噗——"
不知坠落了多久，一簇幽绿色的火苗突然在黑暗中燃起。
林川踉跄着稳住身形，惊觉自己己置身于一座恢弘的地底洞府之中。
穹顶高不见天，西壁刻满散发着微光的古老符箓，俨然是典籍中记载的仙人洞天。
洞府中央摆放着一张寒玉床榻，而最深处......
一口青灰色的石棺静静陈列在祭坛之上。
林川刚要迈步，却被无形的屏障震退数步。
他这才发现西周布满了禁制，自己所能活动的范围不过方寸之地。
"这些壁画......"
他的目光被西周石壁上的壁画所吸引。
那些壁画虽然历经岁月，却依旧清晰可见。
第一幅描绘的是一位头戴冠冕的神明立于泰山之巅，下方万民朝拜；
第二幅则是这位神明手持玉笏，正在审判亡魂；
第三幅......
"泰山府君？！"林川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东岳大帝的道场？"
“可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打量着西周，突然瞥见右侧一面与众不同的石壁。
那里没有浮雕，只有一段镌刻着金色铭文的留书。
字迹中隐隐透着金光，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真意。
走近细看，开篇一句便如惊雷贯耳：
"吾尝问天，何以人族羸弱，界兽强横？
人族灵智超绝，却受困于肉身桎梏；
界兽愚钝野蛮，反得天地眷顾。此为何理？"
字里行间透出的不甘与愤怒，让林川心头一震。
他仿佛看到一位神明立于九霄之上，向天道发出不甘的质问。
接下来的文字逐渐转为沉凝：
"吾遍历三千世界，于混沌深处得见奇石。
其质如玉，其纹如脉，暗合人体周天。
吾观之三百日，忽有所悟——此乃补全人族缺陷之天物！"
林川注意到，描述奇石来历的文字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被强行抹去的痕迹。
石壁上残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像是某种可怖的存在曾试图抹去这段历史。
越过被毁去的部分，后面的文字变得悲壮而决绝：
"人族从不是蝼蚁，即便燃尽神血，亦要为后世开一线生机！"
“吾乃华夏之神，纵魂化山河，亦要护这人间烟火不熄！"
林川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石壁，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触摸到了某种被刻意掩埋的伤痛。
透过石壁上的文字，他能感受到一种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
那并非高高在上的神明应有的淡漠，而是带着血性与温度的愤怒与不甘。
那时他一次遇见大圣时，也是这种感觉。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破碎苍穹。
黑雾如怒涛翻涌，电闪雷鸣，每一道霹雳都撕裂万里长空。
7位神明并肩踏虚而立。
其中一位身着玄色帝袍，金攥提芦枪在手中颤鸣。
日月星辰在他们周身环绕，漫天神魔在他们脚下跪伏，威压横亘十万八千里。
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缓缓拍下。
“战！”
7位神明没入黑暗，漫天神血洒落。
最后的画面，是无数人族修士结阵而立，有东方的，有西方的，虽血肉崩裂，却无人退后半步。
那画面太过震撼，林川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如沸。
可就在他想要看清那黑雾中的存在时，画面骤然破碎！
“呃”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却只摸到冰冷的石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可一切有那么真实！
“刚才看到的，是过去，是现在，还是未来？”
“诸神真的陨落了吗？为何自己能感知他们的情绪”
“府君最后那句“战！”是对谁说的？”
“是谁在针对人类？”
“神话为何凐灭，神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的人无法成神？”
“泰山玄晶，或者泰山府君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融入体内的玄晶会改变什么？”
“为何人类如今无法突破七阶？”
……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袋里碰撞，林川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信息在脑海中炸开。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石壁才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石壁上最后一段古老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
在他眼前流转，化作一道道金色丝线，勾勒出人体经脉的轮廓。
“泰山玄晶，可补人族肉身之缺，融于血肉，铸就无上道基。”
“然，此物逆天而行，入圣后，必受万劫噬体之苦。”
“若意志不坚，则肉身崩解，神魂俱灭。”
“融或不融，需自行抉择！”
林川盯着那行文字，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
“融！”
他几乎没有犹豫，一瞬便做出了决定。
“成圣后？”林川的表情有些精彩。
当今这天地，莫说成圣，人类都不知道圣境是个什么等级。
就连七阶，能突破的也如凤毛麟角般稀少。
正常人寿命不过百载，谈什么成圣？谈什么万劫噬体之苦？
或许是府君，也不曾预料到，人族如今会变得如此孱弱吧。
更重要的是，堂堂人族至高神——泰山府君，布局万古，甚至不惜燃尽神血，总不能为了害一个后辈吧？
可笑！
因此，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份馈赠。
他原地盘腿而坐下，按照石壁上的图文指引，将泰山玄晶缓缓按向自己的心口。
刹那间——
"轰！"
整座洞府剧烈震颤，泰山玄晶竟如融化般渗入林川的血肉。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