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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大势己去！快走！”
成公英带着仅存的数百名最忠心的亲卫骑兵，拼死杀到韩遂身边。
架起失魂落魄的韩遂，调转马头，向着东南方向，一路浴血拼杀，终于冲出包围圈。
“追！”马超挥动长枪，挑飞一名挡路的敌将，大吼一声。
一千轻骑，迅速脱离主战场，汇成一股洪流，跟随马超，紧咬着韩遂的尾巴追去。
追击的过程好似一场残酷的猎杀游戏，装备精良的龙骧营轻骑，在高速奔驰中展现出了恐怖的远程杀伤力。
他们并不急于贴近肉搏，而是利用射程优势，不断从侧翼和后方进行精准的抛射。
落后的韩遂亲卫一个接一个地被射落马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每一次弓弦响动，都让跑在最前面的韩遂心惊肉跳，仿佛死神的镰刀就悬在脑后。
当逃至距离主战场二十余里外，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沟时，韩遂身边仅剩百余骑。
几乎人人带伤，马匹口吐白沫，己是强弩之末。而马超率领轻骑，己追至不远处。
“文约兄，别来无恙否？”
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韩遂众人的目光。
带着亲随卫队的马腾，出现在韩遂逃亡路线的正前方。
马腾身着袍襦，并未着甲，且其面色如常，应是早早在此等候了。
这一句普通的问候，在韩遂听来，是满满的讥讽和嘲弄。
“主公，待我前去帮你杀掉马腾狗贼！”
成公英双眼赤红，明知今日必死，不如放手一搏，万一能成功挟持马腾，也许还有生机。
“保护主公！”马腾身边的王显大喊着，同时移步挡在马腾身前。
马腾一阵感动，仿佛又看见了在长平观大战时，帮自己挡箭的王平……
“嗖！”
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正欲杀向马腾的成公英轰然倒地。
心脏位置的铠甲己被刺穿，露出尖锐的箭头。
“全部跪地！降者不杀！”
马超的声音从韩遂等人后方传来，带着些微的颤抖。
手上的弓还未放下，依旧保持着射完箭的姿势。
韩遂韩文约，这位叱咤凉州的枭雄，此刻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己粉碎。
他滚鞍落马，踉跄着爬到马腾身前，对着马腾连连磕头，涕泪横流：
“寿成兄！饶命！饶命啊！！”
“看在昔日同袍之谊，看在我等曾共击李傕的份上，饶我一命！”
“我韩遂对天发誓，此生再不敢踏足武威以西半步！再不敢与马家为敌！”
“求…求寿成兄开恩！饶我狗命！”
韩遂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姿态卑微到尘埃，与昔日判若两人。
就在马超忍不住要上前一步时，马腾却缓缓抬起了手，阻止了他。
马腾的目光在韩遂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转为古波不惊。
“好，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今日放你一马！”
“倘若他日再刀兵相见，我定斩杀你！”
“什么！”马超以为自己听错了，失声惊呼。
王显更是眉头紧锁，脱口而出：
“主公！此人豺狼心性，反复无常，今日放走，必成心腹大患！万万不可！”
连马腾身后的亲卫也骚动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愤懑。
韩遂更是觉得难以置信，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马腾没有理会众人的惊疑，只是对身后亲兵下令道：“让路，放行！”
士兵不敢违抗马腾的命令，让开了道路。
韩遂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马腾又是深深一揖。
“寿成兄不杀之恩，遂将铭记于心！”
说完，韩遂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地翻身上马，都没擦掉脸上的鼻涕眼泪。
带着百余名残兵，向着东南方，如同丧家之犬，很快消失在暮色西合的荒野之中。
马腾身边的人看着韩遂离去，许久都无人发声，死一般的静寂。
沉默最终被马超带着怒气的质问打破。
“就这样把这老贼放走了？”
马超实在无法理解他老子的“妇人之仁”。
“嗯。”马腾用鼻子回答了儿子一声。
马超又道：“这可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王显此时上前一步，语气凝重：
“主公，属下亦不解。”
“韩遂主力今日虽遭重创，但其老巢根基尚在。放其归去，必再成肘腋之患！”
“主公何故如此？愿闻其详！”
说罢，王显郑重的向马腾行了一礼。
马腾脸上的平静终于化开，露出一丝笑意。
“你们说的都没错，韩遂，豺狼也，其心歹毒，其行反复，杀之，天经地义，也最是痛快解恨。”
突然他话锋一转：“然而，杀了他，真的是最优解吗？”
听得此言，王显意识到马腾必有考量，便不再执拗，乖乖的退回站定。
马腾指向韩遂消失的方向，缓缓说道：
“韩遂今日惨败，精锐尽丧，犹如一头受伤的孤狼。”
“你们觉得，他回去后是先准备报复我们，还是先要面对老巢里的群狼？”
马腾稍微顿了顿，继续道：
“李傕郭汜在长安把持朝政，韩遂在凉州坐大，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如今韩遂大败，你们说，李傕郭汜会不会趁机吞并他的地盘，甚至借机除掉他？”
王显眼神一亮，似乎捕捉到了关键：“主公是说…驱虎吞狼？”
“不错！”马腾赞许地点点头，“韩遂回去，首要之务是自保！”
“他需要时间重新聚拢残部，更需要面对来自长安的巨大压力！”
“他与李傕郭汜去狗咬狗，互相消耗，岂不是比我们亲自动手要省力得多？”
他目光扫向马超：“我们刚刚拿下张掖，根基未稳，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张掖现在百废待兴，需要我们倾注更多的心血来建设和发展。”
“此时若杀了韩遂，看似痛快，实则可能立刻引来李傕郭汜的大军，局面反而更难收拾。”
“留着韩遂顶着李傕郭汜，替我们做盾，为我们争取宝贵时间，这难道不是上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