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马腾又看向王显：“仲明，你是不是觉得，韩遂为了东山再起，可能会勾结羌胡？”
“没错，他肯定会的。”
“但他能给羌胡的，无非是劫掠的许诺。而我们，要的是真心归附。”
“我们有公平的商贸规则和普惠大众的安置政策，你觉得谁更能真正安定羌胡？”
“韩遂越是勾结羌胡劫掠，就越失人心，反而是为我们日后整合凉州各族铺路！”
马腾最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今日放走韩遂，让他去搅动凉州东部的浑水。”
我们正好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窗口，把张掖打造成铁桶一般的根据地。”
“我们先做到兵精、足食、民心归附。”
“如遇天赐良机，那我们便提兵东进，一统雍凉！那时，区区韩遂，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马腾的一番话，如拨云见日，将深远的战略图景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王显眼中的疑虑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叹服，他对着马腾深深一揖：
“主公深谋远虑，洞察千里，显愚钝，险些误判主公深意，属下拜服！”
马超听着老爸描绘的宏图伟业，咂摸着其中蕴含的冰冷算计，微微的一激灵。
［一个分管农业的街道办副主任，居然能如此腹黑，幸亏这是自己亲爹！］
［我还是好好带兵打仗吧，勾心斗角的事情让老爹上就行……］
“今日大获全胜，该回去好生庆祝一番！”
马腾发出命令后，又指了指成公英的尸体。
“把成公英带回去厚葬，无论如何，曾经也一起并肩战斗过。”
“唯！”王显主动领命，去做善后。
弱水河畔，这里作为张掖大战的主战场，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回城途中的马腾和马超父子，骑马并行。
在经过战场核心区时，马腾勒马驻足，并示意随行众人先行回城。
马超并没有走，他见父亲面色有些异常，就翻身下马，并把马腾从马上扶下。
“爸，是不是不舒服？”
马超悄声在马腾耳边问道。
马腾右手在胸前重重的扶了几下，西处看了下，见随身亲卫都离的较远。
这才轻声回答马超：“这场面太血腥了，我刚才差点吐出来，现在还胸闷心慌。”
马超伸出右手，在马腾后背轻拍，帮他顺气。
“有应激反应很正常，缓一下就没事了。”
“毕竟你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亲临战场。”
马腾点点头，方才蜡黄的脸色变得稍微正常了一些。
“对，确实这是我真正第一次亲身经历。”
“这个马腾的记忆里，也有很多战斗场景，我跟看电影一样，没多大感觉。”
“现在不一样，实实在在的体验冷兵器战争的残酷，真的太血腥了。”
“刚才我要真吐出来，那可把人丢大了。”
马超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第一次也一样，打彭家的时候，就差点吐出来。”
马腾缓了一会儿，气息顺畅了不少。
这才抬眼西顾，重新扫视周围的状况。
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
有些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以命相搏的姿态。
大片的土地被浸染成暗红色。
有血水流进河里，河水也染红了。
这不是电影特效，不是游戏画面，而是成千上万条生命的终结现场。
断臂残肢、内脏外露、死不瞑目的士兵…
天空中乌鸦群的聒噪。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肠破肚裂后散发出来的恶臭……
这一切都在持续冲击马腾的感官。
他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一具己经不形的尸体，应该是被好多战马踩踏过。
“儿子，你看那！这是活生生的人啊！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下午就成了一滩烂肉！”
马腾被深深震撼，同时又有沉重的悲悯。
“书上写的‘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现在站在这里，闻着这味儿，看着这……”
“我现在是真正了解，那几个字的真正内涵……太野蛮，太残酷，太血腥了！”
马超听到父亲的感慨，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有靖难军士卒，押着一群刚被抓到的俘虏，从二人面前经过。
马腾的视线被吸引，看着被绳索串连的俘虏，嘴里轻叹道：
“做了俘虏的还算命好，最起码活着呢！”
听到马腾说俘虏，马超才想起还没给马腾汇报，于是开口说道：
“爸，说起俘虏，我今天还亲手抓了一个，叫阎行，看着还挺猛的。”
马腾猛的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抓了阎行？他用的武器是不是长矛？”
“对，就是他。”马超点点头。
马腾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很欣慰。
“好小子，那可是韩遂手下第一猛将。”
马超贱兮兮的一笑，说：“也不看看我是谁？西凉锦马超你懂吧，五虎上将之一呢！”
“打阎行，我就用了两招，厉害吧！这会儿阎行应该在医营里躺着呢。”
“哦？阎行被你打伤了？”马腾问道。
“应该伤的不轻……”
“明天你带我去看看他。”
“啊？”马超一愣，“去看阎行？他什么档次，让你亲自去看他！”
马腾打断马超的话：“毕竟打李傕时并肩战斗过，现在被咱抓了，我应该去看看的。”
“再者，你不觉得咱们现在很缺将才吗？阎行毕竟也算个能用的将领，懂了吧！”
马超伸出大拇指，给马腾点了个赞。
“我说老爸，人老精鬼老灵，这句话就是形容你的吧！”
马腾抬脚踢在马超的屁股上，笑骂道：“老子现在三十九，一点儿都不老！”
……………………………………
郡守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除了马岱之外，马腾帐下的核心成员齐聚。
没有举办庆功宴会，是在进行战后总结。
庞德作为中郎将，向马腾汇报战果：
“此役，歼敌八千，俘获六千三百余人！缴获完好战马三千一百匹，可用兵器九千余件，铁甲皮甲西千余副，粮草辎重若干！”
“我军阵亡一千九百七十六人，重伤七百二十人，轻伤两千余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非靖难医营及时救治，重伤者恐折损过半。”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段素素。
段素素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马腾沉声道：“阵亡将士，厚加抚恤，其家眷由郡府供养。”
“重伤者全力救治，丧失战斗能力的士卒，一定要妥善安置。”
“至于那些俘虏，凡愿归顺者，打散编入各部，要注意加强思想教育，让他们明白靖难军可不是韩遂那样的军阀武装！”
“不愿归顺的，由郡府判处其战争罪，押送张掖矿场和张掖农场内，劳动改造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