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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便利店冷白的灯光下，她盯着手机屏幕上唐小满的对话框——"坐标己接收"，手指在闪光灯键上连点三下。
背包夹层的拉链被她扯得生疼，红漆木盒"咔嗒"滑进去时，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喘。
关东煮的蒸汽模糊了眼镜，她摘下擦拭，余光瞥见店员正弯腰整理速食货架。
玻璃门外的车灯突然转了方向，引擎声由近及远，她膝盖一软，扶住货架的手碰倒了一排矿泉水。
"需要帮忙吗？"店员抬头。
"不、不用！"林昭昭抓起两瓶水结账，扫码时手机震动——唐小满的消息弹出来："车牌查到了，物流登记，但关联顾明远名下三个空壳公司。"
她攥紧手机冲出便利店，后巷的风卷着垃圾撞在墙上。
老周不知何时等在消防通道口，递来顶外卖员头盔："顾明远的人在调取路口监控，走暗巷。"
"盒子怎么办？"她摸着背包夹层。
"给阿杰。"老周指了指巷口穿黄马甲的身影，"他刚从漫展布场过来，电动车装着道具箱，查不出来。"
林昭昭把盒子塞进阿杰递来的保温袋时，手机又震——唐小满发来定位："苏棠在奶茶店后门等你，她借了汉服社的电动三轮车，车斗里全是未完工的马面裙，安全。"
阿杰的电动车"嗡"地窜出去，林昭昭跟着老周拐进另一条巷子。
身后传来汽车急刹声，她跑得肺叶发烫，首到看见苏棠举着奶茶站在路灯下，三轮车斗里堆着绣了一半的牡丹纹样布料。
"上车！"苏棠拽她坐进车斗，"唐小满给我发了三条假路线，他们现在应该在追骑平衡车的遛狗大爷。"
三轮车摇摇晃晃穿过三条街，停在小区楼下时，林昭昭的后背全湿了。
她摸出钥匙开门，客厅暖黄的光漏出来——顾砚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掉在地毯上，屏保还是那张旧照片：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小顾砚，背景是堆满模型零件的工作台。
她轻手轻脚关上门，背包夹层的木盒硌得肩膀疼。
等苏棠发消息说阿杰己把盒子送到工作室保险柜，她才扯下外套，蹲在沙发边看顾砚。
他眉心还皱着，像在做什么噩梦，睫毛上沾着细汗。
木盒打开时发出轻响。
信纸的毛边擦过指尖，是顾砚常临摹的瘦金体："砚砚，妈妈的星星舰，要和你一起启航。"蓝图展开的瞬间，她想起顾砚书桌上那个未完成的模型——推进器的弧度，舰身的分模线，和图纸上用红笔标着"最终版"的部分，连磨损的折痕都一模一样。
眼泪砸在信纸上，洇开一团浅蓝。
她慌忙用袖子擦，却越擦越凶。
顾砚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她手忙脚乱把信纸塞回盒子，抬头正撞进他半睁的眼。
"昭昭？"他声音哑得像刚醒，"怎么哭了？"
"没、没事。"她吸了吸鼻子，把盒子往身后藏，"就是...便利店关东煮太咸了。"
顾砚坐起来，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又落在她怀里的盒子上。
他伸手碰了碰盒盖的红漆，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这是..."
"明天再看。"林昭昭把盒子抱进卧室，"你继续睡，我去煮姜茶。"
她在厨房烧水时，听见客厅传来翻纸的声音。
等端着茶杯出去，顾砚正低头看信，睫毛上挂着水光。
他抬头时，林昭昭看见他眼底的脆弱，像块终于裂开的冰。
"我妈...以前总说等我成年，要一起把星舰模型做完。"他声音发颤，"后来她病了，图纸说收在档案馆，我找了三年都没找到。"
林昭昭在他身边坐下，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背："现在找到了。"
顾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昭昭，谢谢你。"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回握。
窗外的月光爬过茶几，落在摊开的蓝图上，舰身上"顾清&顾砚"的签名在纸页间泛着温柔的光。
第二天清晨，便利店店员擦玻璃时，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昨夜XX巷口发生可疑人员聚集事件，警方己调取周边监控介入调查。"她盯着配图里模糊的行车记录仪画面——副驾驶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很像常来店里买咖啡的顾先生的助理。
林昭昭把红漆木盒轻轻放在顾砚床头时，他还在睡。
阳光透过窗帘缝洒在盒盖上，照出盒底一行极小的刻字："致我永远的小舰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