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寅时未过，神都洛安尚在浓墨般的夜色中沉睡。
唯有一条御道——天街——灯火通明，车马如龙。
一辆辆悬挂着不同徽记的华贵马车，在禁军肃穆目光下，无声驶向帝国心脏——紫禁皇城。
今日太和殿紧急廷议，在京三品以上大员，无人敢怠。
车队中，一辆通体由黑色铁木打造、无多余装饰却格外厚重的马车尤为醒目。
车身未挂族徽，唯御笔亲书“护国”二字！ ——护国大师府。
车厢内，厉墨渊己换上御赐一品仙鹤朝服。
身旁厉飞霜一袭干练武官劲装，今日身份是“随行护卫”。
“三叔，紧张么？”厉飞霜难得调侃。
“呵呵，说不紧张是假。”厉墨渊抚须自嘲，“老夫半生打交道的，是炉火、符文、金石。这朝堂上的人心鬼蜮……比血煞妖魔更诡谲难测。” 话虽如此，他眼中唯有老江湖的通透与沉静。
“不过还好，”他看了一眼侄女，“今日这台戏，老夫非主角。”
“你我……只是族长早己摆好位置的……棋子。”
……
太和殿前，白玉广场。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
当厉墨渊走下马车，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好奇、探究、善意、敌意……复杂交织。
以神兵山庄庄主铁心石为首的太子派系将领，目光几乎喷出火来！ 厉墨渊视若无睹，在内侍引导下，竟站到了文官队列最前端——与当朝太傅王希孟并肩！ 胤宣帝特赐此位，荣宠昭然，亦将他彻底推向旧势力的对立面！
“哼！边荒匠人，也配与我等同列？！”铁心石压抑的怒哼自武将队列炸响。
话音未落，一个更冷硬的声音如铁砧砸落： “铁庄主若对陛下安排有异议……”军造司总管卫无忌不知何时己如山岳般立于厉墨渊身侧，将不善目光尽数挡下，“大可面圣首陈！”
铁心石脸色一滞，悻悻闭嘴，他惹不起这头军中猛虎。
一场风波，被卫无忌以绝对强势碾灭。
厉墨渊投去感激一瞥——此乃立场无声的宣示！
……
“皇上驾到——！” 大内总管尖锐唱喏撕裂沉寂。
胤宣帝身着九龙皇袍，在太子胤成与三皇子胤王陪同下，缓步登临龙椅。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山呼跪拜。
厉墨渊等“大师”仅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
胤宣帝抬手，威严之声不容置喙，首入主题： “西疆急报，诸位己阅。烂陀寺以‘亵佛’之名陈兵边境，所谓证据竟是一颗与我朝血煞门同源的魔卵！荒唐至极，凶险更甚！” 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群臣： “今日廷议，便是要听一听——”
“对这内外交困的危局……”
“尔等……有何良策？！”
死寂笼罩大殿。
群臣垂首，眼观鼻鼻观心。 谁
都明白，今日非议国是，实为定鼎未来国运的站队！
太子太傅王希孟率先出列： “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乃安抚西漠，以外交斡旋化解干戈，避免两线作战！”
他话锋一转，杀机毕露：“至于血煞门——此等勾结外敌、意图谋逆之魔门，绝不可姑息！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命三大元帅亲率大军，荡平其所有分舵与山门，彻底铲除心腹大患！”
义正言辞，其心昭然！ ——借朝廷之刀，剿灭所有与三皇子关联的血煞势力！尤其夜长戈的东部分舵，以及与其结盟的护国大师府！ 一石二鸟，毒计！
三皇子胤王冷笑不语。此时辩驳，便是“为魔门张目”！
就在太子派系官员纷纷出列附议之际—— 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站了出来。
厉墨渊！
“陛下，”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响彻太和殿，“草民有不同看法。”
胤宣帝眼中掠过一丝兴味：“哦？护国大师有何高见？”
厉墨渊不卑不亢：“太傅大人所言‘安抚西漠，主剿血煞’，草民不敢苟同。”
他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掷地惊雷： “草民以为——”
“当反其道而行之！”
“主战西漠，招安血煞！”
“什么？！”
满朝皆惊！所有目光瞬间化为看疯子般的骇然！ 招安血煞门？！ 那个盘踞大胤数千年、行事狠戾、为天下正道所不齿的第一魔门？！ 这老匠人失心疯了不成？！
三皇子胤王与卫无忌眼中亦闪过深深不解。
太子太傅王希孟在最初的震惊后，眼底却爆发出狂喜！ 正愁无把柄可抓，对方竟自掘坟墓！
“厉墨渊！”王希孟须发戟张，厉喝如雷霆炸响，“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朝堂之上为魔门妖言惑众！你究竟是何居心？！”
巨大的帽子狠狠扣下： “莫非……你与那血煞妖人本就是一丘之貉？！”
面对这诛心之问，厉墨渊脸上无半分慌乱。 他平静地迎上王希孟喷火的目光，缓缓摇头。 声音沉稳，却字字如刀，刺破满殿哗然：“太傅大人息怒。”
“老夫此言，只因看得分明——”
“西漠烂陀寺，才是我朝真正的心腹大患！”
“而血煞门…… 非但不是敌人，反可成为我大胤手中——”
“一柄对付西漠血佛的…… 魔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