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西。”
林默的声音打破了中控室的沉寂,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探寻。
“大人。”
琼西立刻侧身,目光转向林默,姿态恭敬却不失沉稳。
“感觉如何?”
林默指了指屏幕,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
“吉尔的手段……很彻底。”
琼西没有丝毫犹豫,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敲击在精铁上的音符:
“大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她向前一步,纤细的手指指向屏幕中村民居住生活的区域,语气斩钉截铁:
“这里是铸铁村,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用血与火从遗忘的角落重新锻打出来的堡垒。
任何未经许可、带着恶意踏入这里的侵略者,无论是帝国的猎犬,还是教会的审判者,都只配得到一种结局——被我们的‘熔炉’彻底熔炼,渣滓都不剩!”
她的眼神燃烧着林默从未见过的火焰,那并非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源自被掠夺和毁灭自己心爱之物与赖以生存的家园后的决绝。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默:
“您将本部的指挥权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更是赋予了我守护家园、践行您意志的责任。
请您放心,我琼西,以及铸铁村的每一位战士、每一位懂得挥舞铁锤的工匠、每一位能点燃炉火的老人和孩子,都深刻理解‘何为铸铁’!”
琼西再次看向林默,目光坚定如磐石:
“指挥官,您带来了希望,指引了方向。
而吉尔工程师的‘熔炉’防线,就是我们对这份希望最坚定的守护,也是我们对未来敌人最清晰的警告。
我认为铸铁村的意志——对朋友,我们有最温暖的炉火;对敌人,我们只有熊熊燃烧的熔炉!
将这些敌人高高在上的傲慢与大山般的压迫全部熔炼!化为我们铸铁村的养料,锻造出世界上最坚硬的钢铁!”
琼西的声音低沉下来,却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仿佛在吟诵一首古老而沉重的战歌:
“铸铁,不是冰冷的金属。它浇铸的是我们流淌的、滚烫的血,在绝望的压迫下被怒火点燃的反抗。
铸铁,不是任人捶打的胚料。它是我们被践踏的尊严,在废墟中重新熔铸而成的、宁折不弯的脊梁!
铸铁,不是沉默的器具。它是我们向所有觊觎者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踏入此地者,必成齑粉!”
“铸铁永固,熔炉不息!”
林默的眼神也爆射出了光芒,这与前世的燎原之火何其相似!自己似乎又回到那个充满热血与奋斗的时代。
铸铁永固,熔炉不息…
林默静静地思考着,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认可与更深的决心。
琼西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铁砧上,清晰地勾勒出了铸铁村的灵魂——那是在苦难中淬炼出的、混杂着坚韧、仇恨、智慧与绝对冷酷的独特合金。
这正是他需要的!一个清醒、坚定、懂得在必要时刻化身修罗的指挥官!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舷窗前。目光投向窗外夜色中灯火通明的铸铁村外,那一片如同巨兽匍匐般的、闪烁着零星炉火与金属冷光的“熔炉”防线轮廓。
铸铁村会将所有前来进犯的敌人吃干抹净!想要见到铸铁村的真容?还早着呢…
…
“废物!”
奢华的营帐内,水晶杯在哈克尔手中化为晶莹的碎片,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溅落在他昂贵的绒毯上。
他英俊的面容因暴怒而扭曲,额头青筋暴跳。
猎刃部队出发后那令人不安的死寂,最终被一道极其短暂、却蕴含着巨大能量冲击的魔法波动信号打破——
那是某个队员濒死前捏碎的紧急传讯符石发出的最后哀鸣,随即信号彻底湮灭。
“全死了?还是……被俘了?”
哈克尔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一支猎刃小队,连几个挖矿打铁的贱民都收拾不了?!”
修尔德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绒毯,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他能感受到主人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
“少爷息怒!信号湮灭得极快,无法判断具体情况。但……铸铁村必有古怪!”
“古怪?”
哈克尔一脚踹翻了沉重的橡木桌案,上面的珍馐器具散落一地,
“一群虫子,能有什么古怪!难道还能长出獠牙咬死我的猎刃不成?!”
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承认猎刃可能失败于村民之手。这只能是意外,或者……陷阱!是针对金流家族的陷阱!
这个念头让他瞳孔猛地一缩,狂暴的怒气瞬间被冰冷的算计取代。
“马刀!”
他厉声喝道。
“在!”
帐外,一个身着精良黑色鳞甲、腰间挎着长柄重型马刀、气息如同出鞘利刃般锋锐的魁梧身影大步跨入,单膝跪地。
他是马刀部队的指挥官,代号“断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