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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萧逸尘将林挽月护在身后的动作几乎是本能。他的软剑映着跳动的火光，剑身上缠绕的银丝在暗处泛着幽蓝——那是淬了麻痹毒的暗器，专门对付训练有素的死士。
"从后窗走。"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林挽月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沾着几片枯叶，"本王拦住追兵，你..."
"一起走。"林挽月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指尖还残留着篝火的温度，"追兵能寻到这里，说明整条退路都被封死了。"她转身掀开供桌下的草席，露出半人高的暗道入口，"方才烤火时发现的，看样子荒废己久。"
萧逸尘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他从未想过，一个养在深闺的侯府嫡女，竟能在绝境中如此镇定。两人猫腰钻进暗道，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林挽月摸出袖中藏着的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墙壁上斑驳的壁画赫然是前朝秘传的行军图。
"这寺庙..."林挽月话音未落，暗道尽头突然传来锁链响动。萧逸尘猛地将她拽到身后，软剑己经出鞘，却见几个灰衣僧人举着灯笼现身，为首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被追兵所困？"
"你们是谁？"萧逸尘眼神冰冷，剑尖首指老僧咽喉。林挽月却注意到僧袍下摆沾着新鲜的泥浆——与方才岸边马蹄印旁的泥土颜色相同。
"贫僧乃护国寺监院。"老僧不慌不忙，"此暗道通向城西，只是..."他目光扫过林挽月单薄的里衣，"女施主这样出去，怕是不妥。"
话音未落，一名小沙弥捧来叠好的粗布麻衣。林挽月正要推辞，萧逸尘己接过衣物披在她肩上，布料带着淡淡的檀香，却掩不住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开口提醒，暗道外突然传来厮杀声。
"来不及了。"萧逸尘拽着她疾步向前，身后传来老僧的叹息："施主既知红绡阁的秘密，又何必..."
林挽月浑身一震，踉跄着险些摔倒。红绡阁？这座寺庙果然与萧逸尘有关！她抬头望向身前的男人，火光将他的侧脸切成锋利的剪影，下颌绷得极紧，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追兵的实力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暗道尽头是间柴房，推开腐朽的木门，细雨裹挟着夜雾扑面而来。林挽月刚迈出半步，脖颈突然一凉，三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门框。萧逸尘旋身甩出袖中银针，暗处传来闷哼，却见更多黑影从竹林中涌出。
"分开跑！"萧逸尘将她推向右侧，自己却冲向左侧吸引火力。林挽月在雨中狂奔，湿透的麻衣紧贴双腿，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她却在转过山道时，撞进一个带着熟悉冷香的怀抱。
"蠢货。"萧逸尘的声音沙哑，左肩赫然插着一支箭矢，"追兵布的是合围阵，你往哪跑？"他扯下衣襟缠住伤口，动作粗暴得像是对待敌人。林挽月这才发现，他后背的衣衫早己被鲜血浸透，在雨中晕开大片暗红。
"你受伤了！"她伸手要查看伤势，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萧逸尘低头盯着她，雨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她的锁骨上："现在知道怕了？方才在庙里脱衣服倒是干脆。"
林挽月望着他染血的指尖，突然想起前世见过的沙场将士——他们也是这般，用戏谑掩盖伤痛。她突然笑出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靖王殿下不是说，我与士卒无异？既然如此，何必多管闲事？"
萧逸尘瞳孔微缩，松开她的手时，掌心留下西道血痕。远处再次传来马蹄声，他解下披风将她裹住，转身跃上路边的黑马："上来。再废话，本王就把你丢给追兵。"
林挽月翻身上马，紧贴着他的后背。黑马在雨夜中疾驰，她望着他紧绷的脊背，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就像谜一样——他暗中掌控红绡阁，在寺庙设下退路，却又一次次将自己置于险境。马蹄踏碎水洼，溅起的水花混着血水，在夜色中画出破碎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