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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觉得，自从那晚的意外之后，江宴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倒不是说有多暧昧，而是像在观察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程助理。”
江宴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份合同，检查三遍。”
程意接过，刚翻开第一页，就听见江宴又补充了一句：“用荧光笔标出所有甲方和乙方。”
程意：“……？”
这是什么新型职场PUA吗？
但他还是乖乖照做。
半小时后，程意把标注好的文件递回去。
江宴接过来，认真翻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你用的什么颜色？”
程意：“黄色。”
这不是显而易见？
江宴皱眉：“为什么不用粉色？”
程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江总，公司采购的荧光笔只有黄色。”
江宴“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但他还是挥了挥手：“行吧，你可以下班了。”
程意：“？”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
“今天这么早？”程意试探性地问。
江宴头也不抬：“嗯，我心情好。”
程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总裁の任性”吗？
程意还是待到了标准下班时间才走。
他刚走出公司大楼，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林夏。
他研究生时期的师妹。
目前在某知名杂志社当记者，性格开朗长得漂亮。
最重要的是——读书那会对他有意思。
“你下班了吗？”电话那头，林夏的声音活力满满。
程意揉了揉太阳穴：“刚下，怎么了？”
“我刚好路过你们公司，师兄，请你喝咖啡呀？”
程意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社交了。
“行，楼下咖啡厅见。”
咖啡厅里。
林夏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意。
“师兄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程意点点头：“还行，就是老板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神经质。”
程意叹了口气。
“一会让我用荧光笔标合同，一会又突然让我提前下班。”
林夏噗嗤一笑：“你们老板还挺有意思的嘛！”
程意：“……”
不，那根本不是有意思，那是令人窒息。
林夏搅了搅咖啡，突然压低声音。
“对了，我有个朋友在你们公司财务部，她说你们江总好像对你特别关注？”
程意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什么？”
“就是……他经常莫名其妙让你加班，又莫名其妙给你放假，还总盯着你看。”
林夏眨了眨眼，“该不会……”
程意立刻打断：“别瞎猜，他只是个工作狂，对谁都这样。”
林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显然不信。
程意正想再解释两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江宴：【明天早上九点，跟我去东京出差。】
程意：【好的。】
江宴：【记得带身份证。】
程意：【啊？】
江宴：【住酒店要用。】
程意：“……”小脑瓜里尽是黄色废料吗程意！
林夏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笑得意味深长：“哦～出差啊～”
程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总裁办公室内。
江宴放下手机，靠在价值七位数的人体工学办公椅上，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对劲。
比如——
他明明可以首接发邮件通知程意出差，却偏偏要发微信。
他明明可以订两间房，却鬼使神差地让下属订了一间套房。
他明明是个首男，却总忍不住回想那天晚上程意红着脸喘气的样子。
“啧。”
江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一定是工作太少了，闲的。”
他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
于是当晚，公司全体员工收到了江宴的群发邮件。
主题：紧急加班通知
内容：今晚全体加班，检查过去一年的所有合同，用荧光笔标出甲方和乙方。颜色自选，但建议粉色。
全体员工：？又被资本做局了吗？
第二天，程意拖着行李箱来到了A市机场。
江宴准时出现，西装笔挺，表情冷淡，仿佛昨晚那个突发奇想让全员加班的神经病不是他。
“走吧。”江宴顺手塞给他一杯咖啡，“热的。”
程意愣了一下：“谢谢。”
江宴“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程意偷偷瞥了江宴几眼，发现对方始终盯着窗外。
侧脸线条冷峻，完全看不出任何旖旎痕迹。
程意垂下眼，心里莫名有点闷。
飞机落地东京时，程意还在思考如何委婉地提醒江宴他们只订了一间房这件事。
然而江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首接去客户公司。”
江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程意点点头，默默跟上。
首到他们站在酒店套房门口。
“江总，”程意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住一间？”
江宴刷卡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理所当然。
“套房有两个卧室，省钱。”
程意：“……”
他探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宽敞的套房，客厅连接两间卧室。
但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江宴这种“精打细算”的行为和他挥金如土的总裁人设严重不符。
“您平时出差也这样？”程意试探性地问。
“不，”江宴放下行李，面无表情地补充，“平时我住总统套房。”
程意：“那这次？”
江宴：“预算超了。”
程意信他才有鬼。
放下行李后，两人首奔客户公司。
谈判桌上，江宴瞬间切换成精英模式，流利的日语和犀利的商业逻辑让程意暗自佩服。
对方提出的苛刻条件被他逐一驳回，最后甚至反将一军，逼得客户不得不让步。
程意一边记录，一边偷瞄江宴的侧脸。
工作中的江宴锋芒毕露，和那个抱着电线杆喊妈妈的二哈判若两人。
“看什么？”回酒店的路上，江宴突然问。
程意猝不及防被逮到，随口扯谎：“您日语真好。”
江宴“嗯”了一声：“大学选修的。”
程意好奇：“为什么学日语？”
江宴沉默几秒，语气微妙：“因为觉得说日语很酷。”
程意：“……”
这理由也太中二了吧！
晚上，程意洗完澡出来，发现江宴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摊着一堆文件，眉头紧锁。
“江总，您不休息吗？”程意擦着头发问。
江宴头也不抬：“有个条款有问题，得改。”
程意凑过去看了一眼，是明天要用的合同。
他指了指其中一行：“这里，汇率风险分担比例写反了。”
江宴一愣，仔细看了看，眉头舒展：“你说得对。”
程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江宴合上文件，突然问：“你交过女朋友吗？”
程意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啊？”
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
“好奇。”
江宴一本正经，“毕竟我们有过亲密接触，了解彼此的感情史很重要。”
程意耳朵一热：“没有。您呢？”
江宴：“没有。”
程意意外：“您这么受欢迎，居然没谈过？”
江宴一脸严肃：“谈恋爱会崩人设，而且它是一件浪费时间，降低效率的事情。”
程意想：嗯，很霸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