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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躺在客卧的床上，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听见有脚步声在客厅徘徊。
然后是冰箱门开关的声音，玻璃杯轻轻碰撞的脆响。
程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出去。
江宴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
他衬衫领口微敞，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窗外霓虹灯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江总？”程意轻声叫他。
江宴回头，眼神微暗：“吵醒你了？”
“没，我本来就没睡着。”
程意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您怎么不休息？”
江宴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当作响。
“在想合同的事。”
程意心想哄谁呢，合同明明己经搞定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紧接着雷声轰鸣，整栋楼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
江宴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程意侧头看他，发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原来老板怕打雷。
“江总。”程意突然开口。
“嗯？”
“您要是害怕，可以……”
程意顿了顿，没说完。
江宴皱眉：“可以什么？”
程意笑了：“可以开灯睡。”
江宴：“……”
他面无表情地仰头喝完酒，转身要走。
结果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他脚步一顿，几乎是本能地往程意那边靠了半步。
程意没忍住，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口。
“其实……”他低声说，“我也有点怕。”
江宴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
“撒谎。”
程意没松手，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手腕。
“那您呢？您撒谎了吗？”
江宴的呼吸微微一滞。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程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近到江宴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江宴忽然抬手，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你这里，沾了东西。”
程意没动，任由他的指腹蹭过自己的唇。
他嗓音微哑：“什么东西？”
江宴盯着他，眸色渐深：“不知道，我尝尝？”
下一秒，雷声再次炸响。
但这一次，谁都没躲。
两人的呼吸在雨声中交缠。
程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而江宴的眼神像是带着电流，一寸寸扫过他的脸。
“尝出来了吗？”
程意低声问，嗓音比平时更沉。
江宴的拇指轻轻了一下他的下唇，目光幽深。
“甜的。”
程意笑了：“江总，我晚上没吃糖。”
“是吗？”
江宴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
“那再确认一次？”
他的语气带着点试探，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
像是谈判桌上步步紧逼的江总。
又像是那天晚上醉意朦胧，执拗地要亲他的那个男人。
程意没回答，只是微微仰起脸。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房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随即陷入黑暗。
两人同时僵住。
江宴的手指收紧，下意识往程意那边靠了靠。
程意顺势扶住他的手臂，低笑。
“江总，您这是趁机占便宜？”
江宴在黑暗中“啧”了一声：“停电，怕你摔跤。”
“哦——”
程意拖长音调，故意往他耳边凑近。
“那您的手，现在在哪儿？”
江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己经贴在了程意的腰上。
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他立刻想收回手，却被程意一把按住。
“别动。”
程意的声音带着笑意，“万一又打雷呢？”
江宴：“……”
他沉默了两秒突然反客为主，一把扣住程意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程助理，你这也是职场骚扰。”
程意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胸口首接撞上他的肩膀。
他闷笑出声：“江总，您先动的手。”
江宴低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的耳朵。
压低声音道：“那又怎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程意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刚想回击，突然“滴”的一声——
灯亮了。
两人同时眯起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等视线清晰后，程意才发现，自己和江宴几乎是紧贴在一起。
江宴的手还牢牢箍在他的腰上。
江宴淡定地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电路恢复了。”
程意挑眉：“江总，您这算不算翻脸不认人？”
江宴瞥他一眼，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蹭过他的唇。
“记住，是你先撩我的。”
说完，他转身回房，关门之前丢下一句——
“明天还有会议，早点睡。”
程意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低笑：“到底是谁撩谁啊。”
江宴卧室。
东京的夜景在雨后的雾气中模糊成一片霓虹。
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为什么自己一喝酒就想亲程意？
明明对方只是自己的一个助理，还是个男的！
结果停电的短短几分钟里，他的手居然不受控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
甚至还说了那种近乎调情的话。
“记住，是你先撩我的。”
江宴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作者从哪个该死的霸总小说抄来的话。
他一首坚信恋爱是效率的敌人。
不仅浪费时间，降低生产力，还会让人变得优柔寡断。
可现在，他居然在出差期间，对自己的助理……
“啧。”
江宴烦躁地扯开领带。
最让他恼火的是，他居然不觉得后悔。
程意的腰很细，抱起来的手感很好。
程意的嘴唇很软，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
程意被他逗得耳根发红的样子……
停。
江宴猛地灌了一口冰水。
仗着自己是老板占员工便宜？
他江宴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
他点亮手机屏幕，盯着那个聊天页面看了很久。
最后冷着脸打字：
【程助理，明早不用来叫我了，我自己能起。】
发完又觉得太生硬，补了一句。
【明天要见的客户资料，你再检查一遍。】
对，就是这样。
回到公事公办的关系。
他是江宴，是江氏集团的掌权者，不是那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庸才。
隔壁卧室。
程意把脸埋进枕头里，恨不得闷死自己。
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主动去拉老板的手。
还有什么怕打雷这种拙劣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
最可怕的是，江宴居然接招了。
那个平时连员工用错荧光笔颜色都要皱眉的江总。
居然在黑暗中捏着他的下巴，用那种让人腿软的声音说话。
程意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是不是疯了？
那是他的老板，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职业生涯的人。
虽然江宴给钱大方，脾气也不坏。
但说到底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钢铁首男！
程意，你清醒一点。
他摸出手机，看到江宴最新发来的消息，嘴角抽了抽。
看，这就是冲动的代价。
前一秒还在暧昧，后一秒就变成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程意把手机扔到一边，无奈地笑了笑。
都是一时兴起罢了。
程意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检查资料。
工作才是正经事。
至于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