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的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随时会碎裂的薄棺上。白芷薇突然拽住我的袖口,借着熹微天光,我看见冰面下漂浮着数十具的尸体——青紫的皮肤下蜿蜒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分明是731部队活体实验的痕迹。
“他们在江底建了输送管道。”白芷薇的声音裹着冰碴,指着上游一处露出水面的锈蚀铁管,“那些实验体的残骸,都顺着这条管道...”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汽笛声割裂,三艘挂着鸢尾花旗的汽艇正破浪而来,探照灯的光束在冰面上织成死亡之网。
我摸出藏在棉衣夹层的地图残片,德文标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突然,铁夫留下的工兵铲磕在冰面凸起处,溅起的冰屑里竟夹杂着细小的玻璃珠。神经痛感通晓瞬间激活,视网膜上炸开猩红预警——冰面下,密密麻麻的圆柱形物体正随着水流缓缓滚动。
“是毒气弹!”白芷薇脸色骤变,“731部队撤退时把未销毁的武器沉入了江底!”她话音未落,最近的一艘汽艇己逼近百米范围,船头架着的重机枪开始预热,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
千钧一发之际,冰面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上游漂来的巨大浮冰撞在暗礁上,整片冰面开始龟裂。我抓住白芷薇滚向岸边的枯树,身后的冰面如镜面般轰然破碎,数十枚毒气弹随着漩涡翻涌而出。
“开枪打爆毒气弹!”神秘枪手的嘶吼从汽艇传来。重机枪的火舌撕裂晨雾,子弹击中毒气弹的瞬间,墨绿色的毒雾冲天而起。汽艇上的杀手们顿时惨叫着跌入江中,毒雾顺着风向朝我们扑来。
“屏住呼吸!”我扯下衣襟浸湿江水捂住口鼻,拉着白芷薇钻进岸边废弃的渔船。船舱里堆满发霉的麻袋,其中一只突然蠕动起来。我抄起船桨猛地挥下,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僵在原地——是师母!她的军装破破烂烂,胸口的鸢尾花胸针己经扭曲变形。
“地图...给我...”她抓住我的裤脚,咳出的血沫在甲板上绽开暗红的花,“731的核心实验室...不在坐标点...”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手指却死死指着麻袋堆深处。
白芷薇掀开麻袋,露出一台锈迹斑斑的发报机和一卷泛黄的胶片。胶片投影在舱壁上,竟是731部队高层在密室开会的画面,背景墙上的地图显示,真正的实验室藏在...
“是长白山!”白芷薇倒抽冷气,“他们用假坐标转移视线!”
舱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最后一艘汽艇撞在礁石上爆炸。神秘枪手浑身是火地跃入江水,却在触到毒气的瞬间化作一具白骨。我将胶片塞进怀里,扶起奄奄一息的师母:“为什么要背叛?”
她惨笑一声,喉间涌出黑血:“鸢尾花...早就被731渗透...我假意投敌...就是为了...”话未说完,她的手无力垂下,瞳孔里倒映着远处升起的鸢尾花信号弹——更多的追兵正在赶来。
“长白山的实验室必须毁掉。”白芷薇启动发报机,急促的电码声刺破死寂,“但我们需要支援。”她调出松花江的水文图,手指划过一处暗线标注的“鼋头湾”,“那里藏着抗联最后的军火库,还有...”
船身突然剧烈倾斜,一只布满尸斑的手抓住船舷。无数泡得发胀的实验体从江底爬出,它们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的光,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我抄起船桨,与白芷薇背靠背站定,冰冷的江水漫过脚踝。长白山的秘密,将用这场最后的血战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