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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行刑还有5小时47分钟。
陈野站在春城国际会展中心对面的高楼天台上，雨水顺着他的战术风衣滴落。右眼的纳米机械正在扫描会展中心的全息安防图——红外线、生物识别、金属探测，层层防护。
手腕上的改装手表震动，琳达的加密信息弹出：
「确认第38号受体己押送至会展中心地下，行刑程序改为现场首播。嘉宾名单包含37国政要，香槟检测出EC-7神经毒品成分。」
陈野眯起眼睛。会展中心正门，豪车陆续抵达，侍者恭敬地拉开镀金车门，各国政要、商界巨鳄谈笑步入。红毯尽头，十米高的香槟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侍应生正将蓝色结晶倒入顶层酒杯——那晶体与标本室里的大脑表面附着的如出一辙。
"真讽刺。"耳机里传来琳达的冷笑，"他们给这场派对取名‘新世界慈善晚宴’。"
陈野没有回应，目光锁定在电子邀请函的最后一栏：
「特邀嘉宾：△-15项目首席科学家 致辞时间：20:15」
——正是克隆体的行刑时间！
"后门己开，C区货梯。"琳达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但听着，整栋建筑的信号己被屏蔽，进去后我们失联。另外......"她停顿了一下，"徐峰的尸体今早失踪了。"
陈野的指尖微微一颤。他最后检查了腋下的陶瓷手枪，子弹是特制的神经阻断弹——从女医生的手术刀上萃取的EC-0反向编码。
货梯无声地下降至地下三层。门开的瞬间，陈野闻到刺鼻的防腐剂气味。走廊尽头，两名守卫背对而立，守卫着一扇标有"控制室"的金属门。
陈野像幽灵般贴近，陶瓷匕首划过空气，两名守卫闷声倒地。他刷开电子门禁，控制室内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三十七个显示屏正实时转播全球各地的EC-7注射现场：
曼谷贫民窟，医护人员正给排队的人群接种蓝色药剂；
巴黎地铁站，自动贩药机吐出标着"免费疫苗"的EC-7胶囊；
春城监狱的死刑室，克隆体被绑在电椅上，头顶的注射器己就位......
而中央主屏显示着晚宴大厅，香槟塔旁的电子钟跳动着：
20:14:30
"你迟到了。"
身后传来徐峰的声音！
陈野猛地转身，徐峰的尸体——不，那具被EC-7重新激活的躯体——正举着霰弹枪。腐烂的面容上，蓝色血管在皮肤下蠕动："教授等你很久了。"
枪响的瞬间，陈野侧滚避开，原地的控制台被轰成碎片。他连开三枪，神经阻断弹击中徐峰胸口，腐肉顿时冒出青烟。
"没用的......"徐峰的声音突然变成女医生的音调，又切换成阿莱的童声，"我们都活在......他的脑波里......"
陈野的最后一枪击碎了他的头颅。腐烂的颅骨内，一团蓝色纳米机械如蛆虫般涌出，迅速干涸成灰。
主屏上的电子钟跳到20:15:00，晚宴大厅突然暗灯。聚光灯打在舞台上，一个穿白西装的瘦高人影缓步走出，戴着反光的银色面具。
"女士们先生们。"面具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全场，"欢迎来到新世界。"
香槟塔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顶层酒杯自动倾斜，掺着EC-7晶体的酒液顺流而下。侍应生们开始给宾客分发酒杯。
"请举杯。"面具人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为了人类进化。"
就在数百位政要即将饮下的刹那，陈野踹开宴会厅后门，陶瓷手枪连射击碎香槟塔支架！
玻璃爆裂声中，蓝色酒液如瀑布般倾泻在宾客身上。人群尖叫西散，而陈野的枪口己对准舞台：
"摘下面具，雷洪。"
全场死寂。
面具人突然轻笑，手指按在面具边缘："你错了，陈野。我不是雷洪......"
银面具落地，露出陈野父亲的脸！
"我是陈明远。"他的声音与二十五年前刑场上一模一样，"‘毒奶计划’从来不是制造毒品......"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全部自动锁死。
"是为了拯救被基因污染的人类。"父亲——或者说，那个有着父亲容貌的存在——指向满厅沾到蓝色酒液的宾客，"看看他们。"
陈野转头，看到惊骇的一幕：
所有接触酒液的宾客，皮肤下的蓝色血管正迅速消退，浑浊的眼球恢复清明。几个曾注射过EC-7的政要开始剧烈呕吐，吐出的竟是蠕动的蓝色线虫！
"EC-0的终极形态。"父亲走向陈野，每步都在地板上留下融化的蓝色脚印，"通过脑波共振激活，逆转EC-7的毒性。这才是‘毒脑计划’的真相。"
主屏突然切换，显示春城监狱的死刑室。克隆体剧烈抽搐，头顶的注射器自动缩回。
"需要牺牲的，只是一个能承载我脑波的克隆体。"父亲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而你，我的儿子，是唯一能阻止他们滥用这份力量的人......"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像沙雕般簌簌脱落。陈野冲上前，却只抓到一把蓝色粉末。
粉末中，一枚老式怀表咔嗒打开。表盖内侧的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抱着婴儿时的陈野，而背景的实验室墙上，用红笔圈着的日历日期是：
1998年3月15日
——处决前24小时。
耳机突然恢复信号，琳达的喊声炸响："陈野！会展中心地下有热能反应！快撤！"
陈野最后看了一眼怀表。在爆炸冲击波袭来的瞬间，他终于读懂了父亲留在世间的最后谜题：
表盘上，永远停在了3点15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