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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远处的爆炸声仍在耳畔回响，硝烟的味道顺着通风口钻进屋内。林远攥着那截带血的怀表链，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哈尔滨地图。被红笔圈出的日军据点密密麻麻，可他总觉得在这些标记的缝隙间，藏着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关键缺口。
“霁虹桥......”林远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指着地图上那个被剪报覆盖的区域，“今天在和‘红蝎子’周旋时，我听到她的手下提到‘水塔的货该转运了’。结合之前码头的情报，日本商船‘春日丸’号卸货后，正是开往霁虹桥方向。”
老吴的烟斗在桌上重重磕了一下，烟灰簌簌掉落：“霁虹桥附近确实有个废弃的俄式水塔，二十年前我参与修建时，知道地下有防空洞。原本是为防备沙俄，后来被荒废了，但入口一首没封死。”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如果日军要找隐秘的军火库，那里倒是绝佳的位置。”
周晓棠翻开最新的密电译稿，眉头越皱越紧：“最近半个月，特高科在霁虹桥周边增设了三个岗哨，夜间巡逻频次增加了两倍。前天甚至有两辆军用卡车，趁着暴风雪进了那片区域。”她将几张偷拍的照片铺在桌上，画面里模糊的卡车车斗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车轮碾过的雪地上，隐约露出深陷的辙印——那是重载车辆才会留下的痕迹。
林远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照片，突然注意到卡车后方拖着的细长阴影：“你们看，这些卡车的底盘比普通运输车高出三寸，轮胎上有特殊的防滑纹路，和我在雪原追踪日军运输队时见到的一模一样。”他的思绪瞬间回到那个惊心动魄的雪地之夜，老周临终前的血字仿佛又在眼前浮现。
“也就是说，日军很可能在霁虹桥的防空洞里，藏了一批战略级军火。”老吴将烟斗重新点燃，烟雾袅袅升起，“但那里地势复杂，防空洞内部如同迷宫，没有详细地图，贸然行动就是送死。”
屋内陷入沉默。林远知道，想要获取军火库的详细情报，就必须有人深入虎穴。而那个地方，此刻必定布满了日军的眼线和陷阱。
“我去。”林远突然站起身，声音坚定，“我熟悉日军的巡逻规律，也有潜入的经验。”他望向墙上老周的照片，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老周用命换来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这批军火一旦运往前线，不知道又有多少同胞要遭殃。”
周晓棠想要阻拦，却被老吴抬手制止。老掌柜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小林说得对。但不能莽撞行事，我们需要制定周密的计划。”他展开一张泛黄的建筑图纸，上面依稀可见俄文标注的“防空洞结构图”，“这是二十年前的图纸，虽然可能有改动，但多少能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众人围坐在桌前，反复推演行动细节。林远将日军岗哨的位置、巡逻路线、交接班时间一一记下，在脑海中勾勒出潜入的最佳路线。当晨光透过地下室的通风口洒进来时，一份详尽的侦查计划终于成型。
临走前，周晓棠将一把微型手枪塞进林远手里：“这是消音的，关键时刻能保命。”她的眼神中既有担忧，又有信任，“记住，情报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一旦暴露，立刻撤离。”
林远点点头，将手枪藏进棉衣内袋。推开地下室的门，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霁虹桥，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要揭开日军军火库的秘密，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雪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