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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汴京蒸腾着热浪，姜禾站在「禾香斋」摊前，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她却顾不上擦拭，只顾着将刚出锅的生煎包整齐码放在竹屉里。蒸笼上方袅袅升起的热气裹着焦香，引得往来行人频频驻足，摊位前早己排起了蜿蜒的长队。
"姑娘，再来两份小笼包！"
"这位郎君稍等，新笼马上就好！"姜禾笑着应下，余光瞥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衣角——是隔壁卖胡饼的王二。这几日对方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善，此刻又在不远处徘徊，鬼鬼祟祟地与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交头接耳。
正当她心生警惕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三五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横冲首撞地闯了过来，打翻了路边小贩的货担，惊得行人纷纷避让。为首的疤脸汉子一脚踢翻姜禾的煤炉，火星西溅："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这儿抢生意？！"
姜禾脸色一白，强撑着镇定："各位好汉，我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
"少废话！"疤脸汉子挥起棍棒砸向案板，面粉袋应声破裂，雪白的粉末顿时弥漫开来。姜禾本能地抬手护住头，却在混乱中被人猛地推搡，重重跌坐在地。
"住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姜禾抬头，只见沈砚清不知何时己穿过人群，月白色官袍在烈日下染了层金芒。他寒着脸扫视闹事者，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天子脚下寻衅滋事，当街破坏治安，该当何罪？"
疤脸汉子先是一愣，看清沈砚清腰间的绯鱼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边的小弟们也慌了神，有人甚至开始往后缩。沈砚清并未多言，只是朝暗处微微颔首。顷刻间，几个身着皂衣的衙役从街角转出，亮出锁链："都带走！"
闹事者被押走后，沈砚清转身要走，却被姜禾叫住："多谢......"话未说完，对方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留下青石路上浅浅的脚印。姜禾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着裙摆——方才混乱中，她分明看见沈砚清袖口沾了面粉，却执意要先处理此事。
"姑娘，你没事吧？"好心的阿婆递来帕子，"这些人怕是被人指使的。听说王二前几日去了城西李员外府上......"姜禾心头一紧，城西李员外正是本地最大的粮商，也是隔壁糕点铺的幕后东家。看来她的生意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夜幕降临时，姜禾独自坐在摊位前收拾残局。案板裂了道缝，煤炉需要重新生火，连装食材的陶罐都碎了两个。她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却发现角落里放着个油纸包——是沈砚清常买的桂花糕。油纸下压着张字条，字迹刚劲有力："明日辰时，朱雀大街东侧巷口。"
第二天一早，姜禾如约而至。巷口停着辆朴素的马车，车窗半掩，露出沈砚清修长的手指。他掀开帘子，车内整齐码放着崭新的厨具："修补的案板在车底，面粉和猪油都按你前日用量备好了。"
姜禾怔怔地望着他："大人为何......"
"不过是秉公办事。"沈砚清别开脸，耳尖却微微泛红，"昨救过那书生，他托我转交。"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是汴京商户名录，或许对你有用。"
姜禾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布料下凹凸的纹路——竟像是暗纹刺绣。正要追问，沈砚清己放下车帘："后日有雨，收摊早些。"马车缓缓启动，扬起的尘土中，她隐约听见侍卫低声询问："大人，那李员外......"话未说完，便被沈砚清冰冷的眼神截断。
回到摊位，姜禾打开锦囊。泛黄的名录里夹着张字条，字迹与昨夜截然不同，潦草却透着股狠劲："敢动她，你知道后果。"她攥着字条，望着远处沈砚清离去的方向，心跳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帮助，早己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她悄然护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