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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汴京还笼罩在薄雾中，朱雀大街的石板路上己响起零星脚步声。姜禾将最后一块案板擦拭干净，铜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蒸笼掀开的瞬间，白雾裹挟着小笼包的鲜香扑面而来。她正往碟子里调配香醋，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匹高头大马在摊位前骤然停住，扬起的尘土扑了她满脸。
"掌柜的！本王今日定要学会这小笼包的诀窍！"萧驰野翻身下马，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腰间的鎏金弯刀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身后两个侍卫捧着装满食材的竹筐，额头沁着汗珠，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姜禾愣了愣，手中的木勺差点掉进醋碗。自那日被小笼包折服后，这位定北王隔三岔五就来"光顾"，但像这样带着全套家伙事儿、扬言拜师还是头一回。她扫了眼萧驰野腰间的玉佩——那是皇室宗亲的象征，又看了看周围渐渐围拢的百姓，无奈笑道："王爷说笑了，民女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
"少废话！"萧驰野大手一挥，侍卫立刻将案板、擀面杖等物在街边摆开，"本王征战沙场从未怕过，还能学不会包几个包子？"他撸起袖子就要伸手抓面团，却被姜禾慌忙拦住。
"使不得！"姜禾扯过一旁的围裙系在他腰间，"揉面讲究三光——手光、盆光、面光，王爷这双手若是沾满面粉，待会儿怎么握刀杀敌？"她故意板着脸，余光却瞥见萧驰野耳根泛红，心里暗笑。
围观的百姓哄笑起来，萧驰野恼羞成怒："哼！本王倒要看看有多难！"他抓起面团用力揉搓，面粉顿时像雪花般飞扬，不一会儿俊脸上就沾了几团白。姜禾强忍着笑意上前纠正："力道要匀，掌心贴着盆壁......对，就这样。"
忽然，人群外传来一声轻笑。姜禾抬头望去，只见沈砚清立在不远处，月白长衫被晨风吹起，腰间玉佩温润如玉。他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姜禾与萧驰野交叠的手上时，眸色微沉。
"首辅大人！"萧驰野眼尖，立刻丢下面团跑去，"您来得正好，快评评理！这丫头故意刁难本王，非要让我揉满三刻钟面团！"他全然不顾自己滑稽模样，拉着沈砚清就往摊位拽。
沈砚清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目光转向姜禾："姑娘这是......"
"回大人，王爷想学做小笼包。"姜禾福了福身，"只是这揉面乃是基本功，若不扎实，包出的包子口感不佳。"她故意说得一本正经，实则偷偷观察沈砚清的反应。
沈砚清颔首："姑娘所言极是。"他看向萧驰野，"王爷既想拜师，当遵师门规矩。"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卷《齐民要术》，"此书有云：'饼饵之制，贵在精熟'，王爷不妨先参透其中要义。"
萧驰野接过书翻了翻，顿时苦了脸："之乎者也的看得本王头疼！"他把书往侍卫怀里一塞，"你们去看！本王只管动手！"说罢又扑向案板。
姜禾强忍住笑，开始教萧驰野擀皮。可这位王爷显然更擅长舞刀弄枪，擀面杖在他手中不听使唤，擀出的面皮形状各异，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厚如城墙。围观百姓笑得前仰后合，萧驰野却浑然不觉，还得意地展示成果："怎么样？本王这创意十足吧！"
"王爷，小笼包讲究'褶子均匀，形如宝塔'。"姜禾示范着捏褶，指尖翻飞间，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便成型了。萧驰野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抓起面皮："有何难！看本王的！"
结果他一用力，馅料全挤了出来，溅在姜禾的裙角上。空气瞬间凝固，萧驰野僵在原地，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姜禾低头看着污渍，正要开口，却听沈砚清淡淡道："还不快给姑娘赔罪？"
"对......对不住！"萧驰野挠了挠头，突然解下腰间玉佩，"这个赔给你！"
姜禾连忙后退："使不得！王爷快收起来！"她瞥见沈砚清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心中一紧，"王爷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民女招呼客人吧。"
接下来的场景堪称汴京一景：定北王萧驰野系着围裙，站在摊位前吆喝："来来来！正宗的小笼包！吃一个想两个！"他那副威严又滑稽的模样，引得百姓纷纷驻足。沈砚清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帮姜禾递个碟子，修长的手指与粗陶碗形成奇妙的反差。
日头西斜时，萧驰野终于包出一个像样的小笼包。他举着包子满街炫耀："本王学会了！明日还要来！"姜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转身时，却见沈砚清正专注地看着她："姑娘好手段。"
"让大人见笑了。"姜禾低头整理着案板，"不过是想让王爷知难而退。"
"哦？"沈砚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裙角的污渍，"那王爷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放在案板上，"此物赠予姑娘。"说罢，转身融入暮色之中。
姜禾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素帕，心跳莫名加快。远处传来萧驰野的声音："明日寅时！本王准时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隐隐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而此时，街角阴影处，一双阴冷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密切监视姜禾与朝廷要员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