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噜噜噜噜………………”
闯王李自成那声石破天惊的腹鸣,如同点燃了金銮殿的饥饿号角!刹那间,殿内所有僵尸大臣的腹腔(或胸腔?)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腹鸣交响乐”!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巨釜中汤汁翻滚的“咕嘟”声!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如同万千面破鼓同时在肚皮里擂响!
无数道冒着幽幽绿光(物理或精神层面)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死死地钉在了那口依旧沸腾、香气越发浓郁勾魂的黄铜巨釜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釜中那颗顶着硕大“蠢”字、在滚烫金汤里载沉载浮、顽强扑腾的光头上!
陈大伴:“……” 他扒着滚烫的锅沿,感觉头皮(字面意义)阵阵发麻。下面那一双双眼睛,绿油油的,充满了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渴望,看得他后脊梁骨(如果汤里还有的话)嗖嗖冒凉气(虽然锅里很热)。他艰难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主要是汤水),带着哭腔,弱弱地朝朱由检喊道:“陛…陛下…能…能先关小火吗?小人…小人感觉有点…众矢之的…压力山大啊…”
“关小火?!” 朱由检捂着屁股(补丁位置),疼得龇牙咧嘴,闻言差点气笑了,“陈福贵!你当这是你家炖肘子呢?!给朕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进去的?!还有你这汤…到底加了什么料?!怎么香得这么…这么邪门?!”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那香气无孔不入,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造反,咕噜噜的声音虽然没僵尸们响亮,但也清晰可闻。
“陛…陛下明鉴啊!” 陈大伴烫得首抽气,“小人…小人真是被太后…呃…请进去的!至于汤料…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昨夜太后亲自下的料!什么‘星辉九转草’、‘赤血凤翎菇’、‘千年地髓精’…名字一个比一个唬人!小人就负责看火…火…火候还是太后亲自调的!她说…说火候不到…精华不出…火候过了…药效就散…呜呜…陛下!真熟啦!再熬小人就成老汤渣啦!”
“千年地髓精?” 朱由检嘴角抽搐,这名字听着就像街头卖大力丸的忽悠,“母后!这…这靠谱吗?” 他扭头看向张太后。
张太后拄着凤头拐杖,眼皮都没抬,声音刻板依旧:“皇帝,此乃古方,取其精华,弃其糟粕。陈福贵身为御厨总管,一身厨艺精粹己入化境,正是调和百草、激发药力的最佳‘引子’。些许皮肉之苦,乃是为君分忧,死得其所。”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一点,“王承恩,哀家的‘九龙搅海棍’呢?”
王承恩刚从“补丁震撼”中回过神(动作缓慢),闻言一个激灵(僵尸版):“回…回太后…老奴…老奴这就去取!” 他转身就要往殿外挪(僵尸步)。
“慢着!”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李自成捂着依旧雷鸣阵阵的肚子,独眼赤红,口水都快流到胡子上了,“熬个屁!老子等不及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硝烟味,指着汤锅吼道:“狗皇帝!还有那老妖婆!少给老子整这些神神叨叨的!老子不管你们炖的是厨子还是药引!老子只知道——老子饿了!老子手下的几十万兄弟也饿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指向殿外黑压压的闯军:“看到没?!老子一声令下!立刻踏平你这金銮殿!连锅带汤全端走!慢火细炖?老子回营架起大锅,柴火管够!保证把这厨子炖得骨酥肉烂!汤浓味美!”
“你敢——!” 朱由检又惊又怒(主要是饿的),也顾不上捂屁股了,举起手里沉重的铜锅盖(唯一的武器),“朕的江山!朕的厨子!朕的汤!岂容你染指?!”
“你的?” 李自成嗤笑一声,独眼贪婪地盯着锅里扑腾的陈大伴,“老子打下来的!就是老子的!包括你这狗皇帝!识相的!乖乖把汤献出来!老子心情好,说不定赏你口汤底尝尝!”
“放肆!” “逆贼!” “护驾!” 僵尸大臣们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物理意义上的可能没有后背了),但听到李自成如此大逆不道,还是本能地发出漏风的呵斥(虽然没啥威慑力)。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一边是饿疯了的闯王和几十万大军(虽然大部分在殿外),一边是饿得眼冒绿光的僵尸君臣和一口炖着活人的汤锅!空气里弥漫着浓香和火药味。
“陛下!陛下息怒!” 首辅周延儒(僵尸版)关键时刻(饿得)灵光一闪,他僵硬地挪到朱由检身边(动作像生锈的机器人),压低声音(漏风):“陛…陛下!闯贼势大…硬拼…硬拼恐…恐汤锅不保啊!不如…不如…议和?”
“议和?” 朱由检一愣,“怎么议?把陈大伴分他一条腿?”
锅里的陈大伴:“!!!” 他扒着锅沿的手一滑,差点沉底,“陛…陛下!使不得啊!小人…小人这条腿…是御厨的腿!还得留着给陛下…呃…颠勺呢!”
周延儒老脸(青灰色)抽搐了一下:“非…非也!老臣之意…是…是分汤!对!分汤议和!闯贼所求,不过是一口热汤!我等…我等所求,乃是保住江山社稷…呃…和汤锅!不如…不如将这一锅‘江山社稷汤’…分润些许与闯王…以退为进!暂保京城安宁!待…待我等吃饱喝足…呃…恢复元气…再图后计!”
“分汤?” 兵部尚书陈新甲(僵尸)也凑了过来,肚子咕噜噜伴奏,“首辅大人高见!高!实在是高!此乃…此乃‘以汤止戈’!古有‘画饼充饥’,今有‘分汤退敌’!陛下!可行啊!反正…反正汤还多…” 他说着,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锅里,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吞咽声(虽然没口水)。
“分朕的汤?!” 朱由检肉疼得紧,这汤闻着太香了!他自己还没尝一口呢!“分多少?怎么分?万一他喝完了还要呢?”
“陛…陛下!” 陈大伴在锅里急得冒泡(物理意义),“不能分啊!这汤…这汤小人熬了一夜!精华…精华都在小人身上!分走了…小人…小人就白熬啦!药效…药效就散啦!” 他努力捍卫自己作为“药引”的尊严(和完整)。
“闭嘴!你个汤渣!” 李自成不耐烦地吼道,“老子就要喝汤!狗皇帝!痛快话!分不分?!不分老子现在就抢!” 他作势就要上前。
“慢着!” 朱由检急中生智(饿中生智),猛地举起锅盖,“李闯王!朕…朕有个提议!”
李自成脚步一顿,独眼眯起:“说!”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吸进满肺管子香,差点晕过去),努力摆出谈判架势:“汤,可以分!但…但不能白分!朕…朕拿汤,换你退兵!如何?”
“退兵?” 李自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就为了一口汤退兵?狗皇帝!你当老子是要饭的?!”
“非也非也!” 朱由检赶紧摇头,脑子飞速运转(主要是被香气刺激的),“闯王!你想想!你打下京城,不就是为了粮食吗?可如今京城…你也看到了!除了这锅汤,还有啥?国库都让朕…呃…让前任败光了!老鼠进去都得哭着出来!你抢个空城有啥用?不如…不如朕用这锅‘江山社稷汤’跟你换!这汤,可是朕的母后…呃…太后亲自熬制!集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喝一口,延年益寿!喝两口,力大无穷!喝三口…呃…说不定能当神仙!你退兵百里!朕把这锅汤…连锅端给你!如何?童叟无欺!量大管饱!还附赠御厨(汤渣)一个!”
“连锅端?” 李自成独眼一亮,明显意动。这汤香得邪门,说不定真有奇效!退兵百里…也不是不行,反正京城跑不了,等喝饱了汤,力气更大,再打回来也不迟!
“陛下!不可啊!” 周延儒急了(主要是怕没汤喝),“此汤…此汤乃固本培元之圣品!岂能…岂能资敌?!”
“是啊陛下!” 陈新甲也急了,“闯贼喝了汤,力气更大!岂不是更难对付?!”
“闭嘴!” 朱由检低喝一声,瞪了两个老臣一眼(眼神示意:先忽悠走再说!保命要紧!),转头看向李自成,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虽然因为屁股疼有点扭曲):“闯王!意下如何?这买卖划算吧?一口汤换百里平安!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你看陈大伴都快熬成汤渣了!再耽搁…精华就散啦!”
李自成看着锅里扑腾挣扎、光头锃亮的陈大伴,又嗅了嗅那无孔不入的致命浓香,肚子里的雷鸣再次奏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口水终于流下来了),独眼中凶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
“好!” 李自成猛地一拍大腿(拍得盔甲哐当响),“老子答应了!退兵百里!汤!连锅带厨子!归老子!”
“痛快!” 朱由检心中一喜(暂时保住小命和…半锅汤?),“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李自成吼道,“不过!老子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朱由检心头一紧。
李自成指着锅里:“老子现在就要尝一口!验验货!万一你狗皇帝在里面下毒呢?!”
“验货?!” 朱由检傻眼了。这怎么验?让李自成跳进去喝两口?
“这…这…” 周延儒和陈新甲面面相觑,这要求…有点难办啊!
“陛…陛下!” 锅里的陈大伴突然福至心灵(也可能是烫得灵光一闪),他挣扎着冒出头,顶着热气喊道:“闯王要验货…也…也成!不过…不过小人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李自成不耐烦。
“小人…小人身为御厨总管!这汤…这汤还没调好味呢!” 陈大伴一脸“专业”的倔强,“太后下的料…猛是猛…但…但还缺了灵魂!缺了小人秘制的‘三香引’!葱!姜!蒜!没有这三样!这汤…这汤它不圆满!味道至少…至少打五折!闯王您喝一口…怕是…怕是尝不出真味!暴殄天物啊!”
“葱姜蒜?” 李自成愣住了。他一个陕北糙汉子,打仗在行,熬汤…还真不懂这个。他狐疑地看着陈大伴:“真的?没这三样…汤就不行?”
“千真万确!” 陈大伴拍着胸脯(汤水西溅),“厨行有云:葱提香,姜去腥,蒜出味!缺一不可!尤其是这‘江山社稷汤’!更需这三味人间烟火气调和!否则…否则龙肝凤髓也枉然啊!” 他一脸痛心疾首,仿佛李自成不让他放葱姜蒜就是糟蹋了无上珍品。
朱由检:“……” 他差点给陈大伴鼓掌!人才啊!这都能忽悠?!
“那…那还不快放?!” 李自成被唬住了,催促道。
“放…放不了啊闯王!” 陈大伴哭丧着脸(主要是烫的),“小人…小人在锅里呢!葱姜蒜…得…得小人亲手切了放进去!火候…火候还得小人亲自把控!现在…现在小人出不来啊!要不…要不您先退兵?等小人调好了味…亲自给您送营里去?”
李自成:“……” 他感觉被绕进去了。
“噗嗤…” 朱由检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赶紧捂住嘴,但肩膀还在抖。
“你耍老子?!” 李自成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快煮熟的厨子当猴耍了!他猛地抽出腰刀(虽然刀刃有点卷),“狗皇帝!还有你这油嘴滑舌的厨子!老子…”
“且慢——!!!”
一声苍老、刻板、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张太后!她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巨釜旁边。她枯瘦的手里,拄着的并非凤头拐杖,而是一根…通体乌黑、长约七尺、顶端镶嵌着九颗狰狞龙头、龙口中各衔着一颗鸽卵大小夜明珠的——九龙搅海棍?!那棍子看着沉重无比,但被老太太单手拄着,稳如泰山。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张太后拐(棍?)杖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咚”声,震得所有人(尸)心头一跳。“验货?有何难!”
她浑浊的老眼扫过李自成,又瞥了一眼朱由检(重点在他屁股补丁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锅中陈大伴那颗油亮的光头上。
“王承恩!” 太后冷喝。
“老…老奴在!” 王承恩赶紧(僵尸步)挪过来。
“取哀家的‘乾坤一勺’来!” 张太后命令道。
“乾…乾坤一勺?” 王承恩一脸懵圈。
“就是哀家御案上,那个镶金嵌玉的…大汤勺!” 张太后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哦哦!遵旨!” 王承恩连滚爬爬(动作滑稽)地跑到御案旁,在一堆奏折碎片里扒拉出一个…足有脸盆大小、通体黄金打造、勺柄镶嵌着七彩宝石、勺面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巨型奢华汤勺!
王承恩费力地(僵尸力量大?)捧着这金光闪闪、一看就价值连城的“乾坤一勺”,一步三晃地挪到汤锅边。
张太后伸出枯瘦的手,稳稳接过那沉甸甸的金勺(力气大得惊人)。她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金勺精准无比地探入翻滚的金汤之中!
哗啦!
一勺!满满当当!金红浓稠、热气腾腾、漂浮着奇异草叶和灵芝碎末、最关键的是…还兜着陈大伴半个油亮光头的“江山社稷汤”!被张太后稳稳舀起!
“闯王!” 张太后将那勺几乎要溢出来的、还冒着陈大伴光头的热汤,稳稳递到李自成鼻子底下,声音平淡无波:“验吧。”
李自成:“……”
他看着勺子里那颗沾着汤汁、锃光瓦亮、印着“蠢”字、此刻正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的光头…以及光头周围那浓稠、散发着致命香气的金汤…
咕咚!
一声响亮到极致的咽口水声,从李自成喉咙里滚出。
他独眼首勾勾地盯着那勺汤,又看看汤里那颗谄笑的光头,脸上的愤怒瞬间被一种混合着极度渴望和巨大膈应的复杂表情取代。
这汤…闻着是真香啊!
可这光头…看着是真下头啊!
喝?还是不喝?
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