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司道友!”封铃挽着纪殊的胳臂,向司剑弛挥手告别。
目送二人进入小屋,少年转身,此时太阳真正隐入黑暗,夜晚降临,少年进入沉沉夜色。
“啊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外面晚上不安全的!”中年女人声音沙哑,佝偻着背,将司剑弛迎入家门。
“我送二丫和三丫头回家了”司剑弛看着中年妇人担忧的神色,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
就在此时天彻底黑了下来,风声簌簌,司剑弛感受到一阵诡异的气息。
“原来源头在这啊”他心想。
“妈,我先休息了。”他回房,今晚是十五日。
前天,他和纪殊在这个村子打探过一些消息,这个十五日夜晚,柳家村门窗紧闭,所有人都不会出门,据说会出现脏东西。
“那蛋你先睡,妈不打扰你了”
司剑弛进入房间内,听着女人的脚步声走远,一个闪身到了二丫家。
“司剑弛,我们等你好久了”纪殊换上了一身黑,封铃与应风彻亦然。
“你们有感觉到什么吗?”司剑弛皱眉。
“魔气?”封铃疑惑,就像是满月给柳家村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西处弥散着一种让人窒息,让灵气闭塞的气体。
“不能说是魔气,我感觉更像是一种死气”应风彻咬牙,那群人真是不择手段。
金色的眸光越来越冷,他攥起了拳头,那种只有战力但毫无意识的尸人,他曾经的梦魇。
“纪道友和我一起,封道友便交给你了。”司剑弛垂眸,轻盈的风将纪殊向他那轻轻牵引。
分头而行,纪殊与司剑弛轻轻一跃,便上了屋檐,月光是明亮的,但又是冰冷的,少女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晕眩。
突然手被人牵上“我们离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了,放松,我给你渡灵力。”
下意识的回握那双手,纪殊好奇,少年的手上完全没有其他剑修应有的茧,反而像个符修的手,光滑细腻。
她的神智逐渐清明,突然有一个同样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司剑弛,快看那边”循声望去,司剑弛与黑衣人对上了视线。
“呯”第一声,剑与剑相抵在寂寥的夜晚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掀起了一阵灵力构成的巨浪。
司剑弛剑间一挑,来人后退一步,却很快站稳并拉开距离。
“天剑宗的?”黑衣人的声音总让纪殊有些耳熟。
“十五的晚上就给我回去,不要在这里惹事”黑衣人淡淡开口,语毕,他便向死气最浓郁的地方飞去。
黑衣人飞去的地方,传来阵阵嘶吼声,那嘶吼声毫无情绪,只是单纯的发出低低的声音,连动物都比不上。
“跟上他,司剑弛”纪殊被司剑弛牵着,跟上了黑衣人的步伐。
黑衣人站在一处阵法前,丝丝缕缕的蓝色光线缠绕在他的周身,那人双眸紧闭,额角渗出冷汗。
“不想死就别过来。”黑衣人冷冷开口,似乎知晓二人不会对他动手般,只是语言警告。
“他在用神魂补阵法!”纪殊看清黑衣人所处的阵法,并感受到那种清澈毫无杂质的力量便明白了。
那是她曾经听孙杰长老讲过的以魂养阵,常用于镇压类阵法,随着蓝光愈来愈明亮,那诡异的嘶吼声越来越轻。
许是成效显著,黑衣人满意的笑了笑,却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不及擦拭,便闪身进入黑夜。
“别动这个阵法,如果你们不想永远被留在这里。”这句话冷冰冰的飘在空气中,遇上了赶来的应风彻和封铃。
“怎么回事?”应风彻问。
“刚刚有位前辈,似乎在此许久,以魂养阵,镇压着什么东西”纪殊解释到。
“死灵”应风彻下意识的回道,随后缓缓解释道“一种术法,与傀修的傀儡相似,但是将修士的魂灵用十种不同的术法剥离十次,最后再进行炼化。”他感觉有些心悸,那些人己经到了大规模炼制死灵的地步了么?己经如此不择手段了。
“这样的死灵,对于炼制者忠心耿耿,但是完全丧失意识和理智的产物,只会对外人撕咬,且不知疼痛。”
纪殊听应风彻的话,心里想,这不就是丧尸么?于是问道“这样的死灵是否具有传染性?”
“有,但极低。”应风撤回。
“应道友,你这是从何得知的?百炼宗的藏书阁竟会收录如此邪术么?”司剑弛仍然笑意盈盈的。
“不…不是,我并不清楚,只是曾经看过话本子,本以为是假的…结果却发现可能是真的”应风彻慌忙解释,却让纪殊皱了皱眉,这样的一个文中陨落的天才,到底有什么背景呢?
“小铃铛?我们回家。”纪殊好似并不在意应风彻的话,松开了司剑弛的手,便拉起了封铃的手,向自己走去。
封铃被拉着往前走,回头看了眼其他人,小声问纪殊:“咱们就这么走啦?”
纪殊脚步不停,“先回家,今晚这事儿不简单,得从长计议。”
行至家中,两个少女侧身一翻便溜进了房间,等待晨光破晓。
***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露水还沉甸甸地挂在狗尾巴草尖。老槐树在薄雾里投下灰影,几声零星的鸡鸣刺破寂静,惊得草窠里的鹌鹑扑棱棱振翅,抖落满身碎银般的晨露。
“二丫头!三丫头!”亲切的中年男人敲了敲门,唤起两个少女前去吃早饭。
当两个少女走进堂屋,便看到了两个端坐的少年,和她们慈祥的老汉。
“孩儿们,你们且吃着,隔壁陈村的老头今天嫁女,我要去早集买点东西。”说罢柳汉便出了门。
“来谈谈吧?”纪殊大咧咧地坐着,头发被封铃盘成了半扎发。
“我觉得那个柳君璇有……”应风彻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季郎!”那个粗糙却又带着矫揉造作的男生再次出现在了门外。
“开门。”纪殊淡淡吐出几个字,应风彻不情愿的起身把柳君璇迎了进来。
少年今日没化妆,好看的眉眼在见到应风彻时更加舒展,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却突然被一把匕首抵在了下颚。
“你好呀?”纪殊轻轻用匕首贴了贴少年纤细的脖颈,柳君璇顿时面色惨白。
“二丫,你…你干什么…”他向后倒去,好似晕倒了。
就在他即将倒地,应风彻准备将其拉起时,纪殊的匕首被一脚踢飞。
“对前辈舞刀弄枪,不礼貌。”少年的眼中是戏谑,也有欣赏。
“君璇?或许我该叫你柳延年前辈吧”纪殊笑了笑,像少年做了个揖。
柳延年轻笑一声,恢复了那副沉稳的模样,“不愧是天辰宗亲传啊,和那群人一般敏锐,难缠的很。”
纪殊挑眉,“前辈在这柳家村布下以魂养阵镇压死灵,又扮作柳君璇在村里晃悠,所为何事?”
柳延年负手而立,“谁说我扮作君璇了?你既然己经看到我用灵魂补阵法,应当猜到了柳君璇才是如今正常的我”
司剑弛问道:“前辈可知道什么有关这死灵的事儿。?”
柳延年面色一沉,“目前还不清楚,但能炼制如此多死灵,必是个狠角色。况且这个力量恐怕来自于天外。”
“何为天外?”默默倾听的封铃疑惑道。
“你们竟然都不知道?修仙界分为本界与上界,而诸位老祖飞升之初为上界,据部分老祖的天外飞剑推测,上界有无数更加神秘的种族与空间,其中有一部分来自于一个叫做天外的地方。”柳延年讲述。
“实话说吧,这里其实己经是本界与上界的交界处。”
“实话说,前辈。我们己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天外飞剑了。”封铃有些苦恼,也有些担忧“那为何天外的人要在这里布死灵呢?”
柳延年未回答少女的话便倒了下去,幸好应风彻及时接住。
“他大抵是魂力受损”司剑弛向一脸担忧的纪殊与封铃解释道。
“哦,对我有补魂丹。”封铃立即打开芥子袋,将圆圆的丹药放入少年的口中。
***
“二丫头,柳蛋子?”柳老汉回家,便叫了纪殊与司剑弛。
“陈家村和我们村关系一首很好,过了不久,便是人家村里村长的女儿结婚,你们两个今日便去千灯镇为他们购置婚灯吧!”柳老汉笑着看着纪殊“顺道给你们培养培养感情。”
纪殊和司剑弛对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两人出了村子,踏上前往千灯镇的路。一路上,纪殊还在思索柳延年所说的话,总觉得这背后的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