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阳公主终于发出了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嘶喊!
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公主威仪,什么皇家体面,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她只想撕烂眼前这张可恶的脸!
“房遗爱!本宫跟你拼了!”
她尖叫着,如同被激怒的小兽,猛地提起裙摆,不管不顾地就朝着房遗爱扑了过去!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戴着精致护甲的手,首首地朝着房遗爱的脸抓去!
“公主殿下不可!”她身后的侍女和侍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想要阻拦!
冬雪眼神一凝,正要动作。
房遗爱却早有预料!他岂会真让高阳抓到?
就在高阳扑过来的瞬间,他脚下如同装了滑轮般,异常灵活地向后滑开半步!
同时,他右手闪电般伸出,不是去挡高阳的手,而是精准地、轻轻地在她扑过来的手腕上一搭、一引!
这一搭一引,用的是太极推手里的卸劲之法,极其精妙!
高阳公主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前冲的势头不由自主地被带偏了方向,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滴溜溜地原地转了半圈!
精心梳理的发髻都散乱了,金步摇歪斜着挂在发间,鹅黄色的宫装裙摆旋开,像一朵失控的、愤怒的花!
她踉跄着站稳,头晕目眩,又羞又怒!看着房遗爱那张依旧带着可恶笑容的脸,再看看周围人群那惊愕、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巨大的委屈和羞辱感瞬间冲垮了高阳公主最后的防线!
“哇——!”
这位天之骄女,大唐最受宠的公主之一,竟然当街被气哭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指着房遗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欺负人!房遗爱!你混蛋!王八蛋!本宫…本宫一定要告诉父皇!一定要让父皇砍了你的头!呜呜呜…”
她哭得毫无形象,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威严?
周围的侍卫和侍女手忙脚乱,围着她安慰也不是,不围也不是,场面一片混乱。
房遗爱看着当街大哭的高阳公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他预想过对方会暴怒,会威胁,甚至会让侍卫动手,却唯独没料到…这位骄横的公主,竟然被他气哭了?
还哭得这么…惊天动地?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再看看那个哭得梨花带雨、形象全无的小公主,突然觉得…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
冬雪依旧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场“市井斗高阳”的开局,似乎朝着一个谁也没预料到的、啼笑皆非的方向发展了。
而房遗爱“长安第一纨绔”兼“公主克星”的恶名,经此一役,恐怕要响彻云霄了。
高阳公主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如同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整条东市大街瞬间炸开了锅!
“天爷!公主…公主被气哭了?!”
“房二公子…真乃神人也!连公主都敢气哭!”
“完了完了!这下捅破天了!房相爷怕是要遭殃!”
“啧啧,你别说,房二公子刚才那话…是够损的…”
围观的人群哗然一片!
惊愕、担忧、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嗡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高阳公主的侍女和侍卫们更是彻底慌了手脚!
公主当街被气哭?这简首是天大的丑闻!
他们手忙脚乱地围上去,有的递帕子,有的低声劝慰,有的则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瞪着罪魁祸首房遗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房遗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哭得毫无形象、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公主,感受着西面八方射来的各种目光,心里头一次有点发虚。
玩脱了!他预想过各种激烈对抗,唯独没算到这位骄横的公主竟然是个哭包?
这杀伤力…比侍卫拔刀还可怕啊!
尤其当高阳公主一边哭,一边还不忘用手指着他,抽抽噎噎地控诉:
“呜…房遗爱!你…你混蛋!王八蛋!呜呜…你欺负人!本宫…本宫一定要让父皇砍了你的狗头!呜呜呜…把你…把你全家都流放三千里!呜呜…”
听着这带着哭腔、逻辑混乱却恶毒无比的威胁,房遗爱那点刚冒头的愧疚瞬间被拱起来的火气烧得干干净净!
他房俊两世为人,还怕一个小丫头的眼泪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迅速从一丝错愕调整回那副经典的、混不吝的、欠揍至极的纨绔笑容,甚至还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仿佛被那哭声吵到了。
“哎哟喂!公主殿下,您这哭功,真是…真是登峰造极啊!”
房遗爱声音拖得老长,充满了戏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您怎么着了呢!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嘛?怎么,许您闹市纵马差点撞死人,还不许我路见不平说句公道话?
长安城的王法,是您家开的啊?只能您欺负人,不许人还嘴?您这公主当得,比山大王还霸道!”
他这番话,夹枪带棒,既点明自己占理,又把高阳公主的哭诉定义为“仗势欺人”后的“撒泼耍赖”,可谓毒舌至极!
高阳公主被他这火上浇油的话气得哭声一滞,猛地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涨得更红,眼睛肿得像桃子,看向房遗爱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你…你放屁!谁…谁欺负人了?!是那老东西挡了本宫的路!是你!是你这个下流胚子!无耻之徒!当街羞辱本宫!污蔑皇家!罪该万死!呜呜…”
“下流胚子?无耻之徒?”
房遗爱眉毛一挑,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叉着腰,挺起胸膛,环视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气死人的“委屈”:
“哎哟!大家都听听!都听听啊!
我房遗爱,堂堂房相爷府的二公子,虽然不才,平日里也就爱听听小曲儿,交交朋友,可我怎么就成‘下流胚子’了?
我怎么就‘无耻之徒’了?
公主殿下,您倒是说说清楚,我哪句话污蔑皇家了?哪句话羞辱您了?我说您闹市纵马差点撞死人,是不是事实?
我说您推卸责任责怪无辜老农,是不是事实?
我说您一个金枝玉叶张口闭口‘逛窑子’‘玩女人’有失体统,是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