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墨的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整个世界骤然扭曲变形,就像有人突然拧开了现实世界的阀门,把所有景物都冲进了下水道。
"这他妈什么鬼!"
他的声音被拉长成诡异的颤音,像是老式录音机没电时发出的呻吟。镜子像融化的水银一般包裹住他的手臂,那种冰冷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掉进冬天池塘的恐怖记忆。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全身,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镜面光泽,就像被镀了一层水银。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骨骼在咯咯作响地移位,血管像被拆开的毛线团一样扭曲打结,肌肉组织像是被顽童捏碎的橡皮泥——每一层组织都在分解、重组,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拆解成碎片,又漫不经心地胡乱拼凑回去。
"这什么情况?!我该不会是吃了什么致幻蘑菇吧?!"
他的视野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身体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还他妈是按了快进键的那种。耳边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那声音尖锐得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黑板。无数个自己的倒影在扭曲的镜面通道中飞掠而过——有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有的在神经质地狞笑,有的甚至伸出苍白的手,指甲缝里还带着血丝,试图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进更深的噩梦。
然后——
噗通!
他猛地砸进一片冰冷的液体里,溅起的血红色水花糊了他一脸,那味道像是铁锈混合着过期牛奶,恶心得他差点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
张子墨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肺里火辣辣地疼。他胡乱抹了把脸,睁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自己正浸泡在一个巨大的、足有游泳池大小的血池里。
这水池简首像是从地狱里首接搬来的。池水是令人作呕的暗红色,黏稠得像稀释过的血浆,表面漂浮着一层油膜般的虹彩,在不知从哪来的微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颜色,像是把彩虹扔进绞肉机里搅拌后的产物。更恶心的是,水底沉着某种絮状物,像腐烂的头发,又像泡发的死皮,还像某种深海生物的残肢,随着水波缓缓蠕动,时不时擦过他的大腿,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操...操操操..."张子墨牙齿打颤,拼命往池边游去,却突然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定睛一看,差点心脏停跳——池壁根本不是瓷砖,而是一张张浮肿的人脸!
那些面孔像是被强行塞进墙壁里,皮肤苍白得像是泡了几个月的浮尸,双眼空洞得能看见后面的骨头,嘴巴却诡异地大张着,露出黑洞洞的口腔,仿佛在无声尖叫。最恐怖的是,他们的喉咙深处延伸出细长的黑色血管,像腐烂的树根一样盘绕在池底,随着呼吸的节奏蠕动,源源不断地往水里输送某种暗红色的黏液。
"这特么是...人肉过滤器?!"张子墨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胃部痉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拼命划水想逃离这个噩梦,却突然感觉有什么滑腻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
低头一看——
一条泡得发白的手臂从水底伸出,皮肤上布满青紫色的尸斑,正死死攥着他的小腿,指甲己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更可怕的是,那手臂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随着他的挣扎越拉越长。
"淦!给老子松开!"他猛地一蹬,那手臂却像橡皮筋一样拉长,五指张开,指甲突然暴长到三寸,漆黑如墨,朝他面门抓来。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整个血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咕噜咕噜——
水面冒出一连串气泡,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紧接着,一张足有卡车大小的腐烂巨脸从池底缓缓浮起,带起的血浪差点把张子墨拍晕过去。
那张脸像是被水泡了几个世纪的尸体,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渗出黑水的窟窿,嘴巴却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牙缝里还卡着疑似人类指骨的东西。
"欢...迎..."它发出黏腻的气泡音,每个字都像是从腐烂的肺叶里挤出来的,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水吞咽声。
张子墨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张散发着尸臭的巨脸越靠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它皮肤上蠕动的蛆虫——
然后...
"嗝。"
它突然打了个震耳欲聋的饱嗝,喷了张子墨一脸腥臭的血沫子,慢悠悠地沉了回去,临走前还从嘴角滑落半截疑似人类手指的东西。
张子墨呆若木鸡:"……?这他妈是在逗我?"
在这个荒诞不经的怪物沉下去之后,血池突然变得清澈了些。张子墨这才注意到,池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闪着红光的镜子,那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和上次遇见吊死鬼时看到的镜子一模一样。
"又来?"他犹豫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镜面,立刻感到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操!又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