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焦的老师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张子墨转过头看着它。
黑板上的血字缓缓蠕动,最终定格为一行扭曲的文字:
"你曾目睹不公却选择沉默吗?"
焦黑的"老师"站在讲台边缘,烧焦的手指划过张子墨的课桌,木桌表面立即泛起焦糊的气味。它腐烂的眼球在眼眶里转动,最终锁定张子墨。
"写。"它的声音像是两块焦炭相互摩擦,"用你的血写。"
课桌抽屉自动弹开,一张泛黄的纸张缓缓滑出。纸面布满细小的霉斑,边缘有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纸张顶端印着褪色的红字:《忏悔录》。
钢笔从抽屉里滚落出来,黄铜笔身上布满锈迹。当张子墨伸手去拿时,笔尖突然刺破他的指尖,贪婪地吮吸着涌出的鲜血。墨囊很快被染成暗红色,在玻璃管中缓缓流动。
张子墨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纸上。血珠在纸面晕开,像一朵绽放的红梅。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是去年冬天,我在图书馆自习到很晚。走出校门时,看见几个女生围在巷子口。她们的笑声很刺耳,在寒冷的夜里格外清晰。
巷子里跪着一个女生。她的校服被泼了墨水,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其他什么液体。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但没哭出声。
我认得那几个围着的女生。她们是学生会的,平时在晨会上发言时总是彬彬有礼。现在她们举着手机,闪光灯一次次亮起,照亮那个女生惨白的脸。
我的脚像生了根。书包里有手机,可以报警;不远处就是保安亭,可以求助。但我什么都没做。
"拍清楚点。"一个女生笑着说,"让她长长记性。"
她们把她的书包倒过来,书本散落一地。有人踩在上面,崭新的课本立即留下肮脏的鞋印。那个女生终于抬起头,我看清她的眼睛——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小动物,满是绝望。
后来她们把她推进路边的绿化带。冬青树的枝叶划破了她的脸,血珠渗出来,在路灯下像红色的泪。
我转身走了。
第二天,我在公告栏看到一则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女孩眼熟得让我心慌。三天后,他们在城郊的水库里找到了她。
葬礼那天飘着细雨。我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她的照片。她叫陈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全名。
如果当时我出声制止,如果我去叫保安,如果我哪怕只是假装路过...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只有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
血字在纸上渐渐干涸,散发出铁锈般的气味。纸张突然自燃,幽蓝的火光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穿校服的女生,背对着张子墨,渐渐消失在火焰中。
"不够深刻。"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勉强通过。"
它用教鞭敲了敲黑板,血字重新排列:
"下一个。"
张子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形状像一把小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