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整,刺耳的广播铃声撕裂了黎明。张子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右手紧握着一枚染血的齿轮碎片,锋利的边缘在掌心刻出了一道与钥匙印记平行的伤口。奇怪的是,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诡异的蓝光。
"所有学生,五分钟内到操场集合!早操迟到者,扣七分操行分!"
广播里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让整栋宿舍楼瞬间沸腾。张子墨翻身下床时,发现宿舍里其他六个床位整整齐齐,被子叠成完全一致的方块,连褶皱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而他的床单上——用蓝色墨水印着一个清晰的五芒星图案。
操场上弥漫着淡红色的雾气。三百多名学生己经按班级排成方阵,每个人的运动服左胸都别着数字徽章。张子墨低头看向自己刚刚领到的徽章:血红色的"7"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今天测试一千米耐力跑。"体育老师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他的运动服洁白如新,但张子墨的蓝光视觉能看到衣服下摆沾着未干的血迹,"最后一名...会有特别奖励。"
跑道上的白线突然蠕动起来,像一条条活着的蛆虫。张子墨站到起跑线上时,发现脚下的塑胶颗粒黏糊糊的,带着血肉般的触感。更诡异的是,跑道内侧的草坪上插着六根木桩,每根顶端都钉着一张学生证——正是前六任钥匙持有者的。
"预备——"
体育老师的哨声像刀片刮过耳膜。张子墨刚冲出起跑线,就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摔倒了,他的膝盖磕在跑道上,却没有流血——伤口处涌出的是黑色的墨水。
"啊!!"
男生的惨叫突然变调。他的皮肤开始泛出不自然的灰白色,摔倒的那条腿像蜡像般融化,与跑道黏在了一起。其他学生视若无睹,机械地跨过他的身体继续奔跑,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跑道白线上。
张子墨的钥匙印记突然刺痛。蓝光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一段画面:跑道上每隔一百米就画着一个隐形符咒,而那个摔倒的男生正好倒在第三个符咒中心。
"救...救我..."男生向张子墨伸出手,指尖己经变成半透明的蜡状物,"规则...跑道规则..."
体育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男生身旁。他蹲下身,用记录板轻轻敲打男生的额头,发出"咚咚"的空洞回响。
"违反跑道规则第三条。"老师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愉悦,"摔倒后试图求助...扣七分。"
记录板的夹子里突然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老师娴熟地割下男生的左耳,像撕下一张便签纸那样轻松。伤口没有流血,而是露出下面蜂窝状的蜡质结构。
"特别奖励开始~"
老师将那只耳朵别在自己的运动服上,然后一脚踢向男生的腰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男生的身体像折断的蜡笔般碎成几截,每一截都迅速融化,被跑道吸收得干干净净。唯一剩下的,是别在体育老师衣服上的那只耳朵——它正在慢慢变成蓝色。
张子墨强迫自己继续奔跑。钥匙印记的蓝光让他看到更多细节:每个学生的影子都不是连在脚底,而是像风筝线一样飘向操场中央的旗杆。旗杆顶端不是国旗,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跳动的蓝色心脏。
"最后一圈!"体育老师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加速!加速!"
跑道突然开始收缩。原本标准的400米环形跑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跑在最前面的几个学生突然发出惨叫——他们的影子线被绷断了,身体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然后被跑道"吞食"。
张子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钥匙印记突然自行转动了第三格,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双腿。他超过一个又一个同学,在最后一百米冲刺时,看到跑道终点线变成了张开的血盆大口。
"第一名!"体育老师欢呼着按下秒表。表盘里弹出的不是数字,而是一截小指骨,"奖励是...免罚特权一次!"
张子墨弯腰喘气时,注意到体育老师的运动鞋底沾满了蜡屑。更可怕的是,所有完赛学生的徽章数字都减少了1,而没跑完全程的人——他们的徽章正逐渐变成蜡质的。
"早操结束~"老师对着扩音器轻笑,"第一节课前,请最后一名同学的室友...来器材室领取'奖励'。"
张子墨看向跑道。那里己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操场边缘的草坪上,多出了七朵蓝色的花,形状酷似人耳,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回到教室的路上,一个女生突然拦住张子墨。她的校服领口别着数字"6"的徽章,右耳处空空如也。
"下一个满月夜..."女生机械地说,眼球像玻璃珠般毫无生气,"跑道会变成真的舌头...小心别被舔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子墨这才注意到,女生的影子线不是连向旗杆,而是延伸向教学楼顶层的某个窗口——那里站着穿白大褂的生物老师,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解剖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