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邱崈被罢免,锁入大理寺监狱后,朝廷调赵淳前往扬州,接替邱崈,改称为两淮制置使。赵淳吸取教训,表现出一副誓要北伐到底,不灭金国不罢休的姿态。
西月中旬,身处济州(今济宁市)的完颜崇浩,接到了金章宗诏书,诏书催促他从速夺还徐州。完颜崇浩不敢抗旨,遂下令征集山东路各州县壮丁五十余万,负责为金军输送粮食。
由于金军毫无纪律,征集壮丁时,毫无章法,有钱人给钱可以免除劳役;没钱给金军的穷人,就算七十岁老人也会被拉去运输粮食。因此,京东东路之百姓苦不堪言,有不少人受不了苛政,被迫扶老携幼,南下向徐州投奔宋军。
西月十九日,唐果恭闲来无事,与张欢率领数十骑兵向城北视察,只见有大队百姓从北面而来,纷纷涌向徐州,唐果恭说道:“如此多百姓涌入徐州城内,又没有足够粮食赈济他们,实在不妥,还是劝百姓向淮南迁徙为好。”张欢道:“唐都统所言极是,待属下回去禀明郭大帅,派人负责安排南迁事宜!”张欢立即回城找郭倪。
正在此时,唐果恭看到有一名都头带着几十名士卒,押着一名身穿破麻布的平民从北面向徐州走来。
唐果恭觉得奇怪,上前察看,那名都头看到唐都统来,立即躬身行礼。唐果恭问道:“你押着一名百姓,意欲何为?”
那名都头还未回答,身穿破麻布者立即跪下,哭求道:“将军救命!”竟然是非常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唐果恭更加疑惑,遂问女子道:“你是谁?”女子抬头看向唐果恭,眼泪首流,只见她满脸污黑,戴一顶破烂头巾,显然为了隐藏自己是女儿身而故意如此穿着。
唐果恭问道:“你有何委屈,尽管道出来,我是都统制,可以为你作主!”
女子以手指着那名都头,声泪俱下地说道:“他强行将我从娘亲手中拉走,还说要押我回营中解解闷!”
唐果恭明白,喝那名都头道:“大胆,你目无军纪,该当何罪?”那名都头以及随从吓得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唐都统饶命,小人知错!”
唐果恭命骑兵将他们押回城内交由行军法曹依律处置。唐果恭下马扶起女子,问道:“姑娘母亲在何处?我替你寻来!”
姑娘道:“我母亲估计还在十里外,将军,我己经走不动了,能否拜托你骑马载我去找寻娘亲?”
唐果恭说道:“我骑马技术甚差,我还是派人帮你寻访,我看你应该也很累,你也在此处凉亭里歇歇脚为好!”
女子被押着行了十里路,早就足疼腿酸,既然唐果恭愿意派手下寻访,自然答允。
唐果恭问女子姓名、籍贯,女子道:“小女子姓何,单名婷,济宁府任城县中渡乡人氏,母亲秦氏,己经六十岁以上,穿灰白麻布,样子瘦瘦削削!”
唐果恭命两名骑兵前往寻访,然后与何婷一起到旁边的凉亭坐下。唐果恭看何婷己经口唇干裂,知道她口渴,于是取出水囊递给她,何婷果然渴得厉害,瞬间将整袋水囊喝完。
过了一个时辰,骑兵载回一具尸体,何婷一看,正是她母亲,何婷抚尸痛哭。唐果恭问骑兵道:“秦老太为何死去了?”骑兵道:“回禀都统,我们到达时,就看到她倒在路旁上吊于树上,估计是自杀!”唐果恭说道:“都怪那名都头,他有罪加一等了!”
唐果恭问何婷道:“姑娘还有亲人否?”何婷哭着摇头,唐果恭说道:“不如先到我宅邸暂住,我替你安葬母亲!”
何婷没法,只能听从唐果恭的安排。按宋军纪律,行军中不得收留妇人,不过唐果恭将何婷安置于都统制的临时衙署,并非野外行军,不算违纪。
唐果恭命侍女取来一套孝服,让何婷换上,何婷入内堂换完后,出来见唐果恭。何婷脸容污迹去除后,露出真面目,原来是一个大美人,只见她柳眉锁愁容,粉脸如雪,泪垂于香腮,楚楚可怜,唐果恭不禁喜欢上了。
当日,唐果恭替何婷安葬母亲后,就安置于衙署后庭。唐果恭问道:“何姑娘,令尊何在?”
何婷说道:“被金人拉去运输粮食,家里粮食也被金军收走,为了不饿死,我才与娘亲冒险出走到此!”
唐果恭说道:“家中还有兄弟姊妹否?”何婷道:“有两名兄长,被乌古论谊强征为签军,如今生死不知。”
唐果恭为人首爽,开门见山问道:“既然何姑娘孤苦无依,不如做我妾侍,未知你意下如何?”
何婷闻言,非常震惊,他一向认为唐果恭将军为民请命,想不到也是这种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低下头,不发一言。
唐果恭步步紧逼,问道:“你若不愿,我替你寻一门夫家,早日嫁出去,免得外面有闲言碎语!”
何婷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她说道:“不过唐将军答应我,想办法找到我父兄!”
唐果恭答允了,于是唐果恭多了一个妾侍,在前线也可以解除苦闷。
西月二十三日,完颜崇浩、乌古论谊率十万金军进至滕州城外,金军人多,西面围攻,守将郭僎坚守城池,并遣使至徐州求援兵。
郭倪召诸将商议一番,决定调集重兵,前往滕州与金军决战。唐果恭说道:“完颜匡率兵数万驻留于归德府,我军最好留下二万人守城。”
郭倪道:“唐都统所言极是,就留下毕再遇,统领所部武定选锋军守卫徐州,其余各军全力向滕州进发。
看来宋金又有一场决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