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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蓝星的海洋在晨光中泛着琉璃色，林砚赤着脚站在浅滩，海水漫过脚踝时，突然变成了温暖的粉色。夜枭的含羞草刚扔进海里，就引得整片海面炸开无数粉色泡泡，藤蔓上的星语花兴奋地摇晃，翻译器里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真的会变色！”夜枭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的沈彻正弯腰给林砚系鞋带，海水在两人脚边漾出心形的涟漪，“塞缪尔的翻译器没骗人，含羞草说这里的海水比雪山的融雪还甜。”
塞缪尔蹲在礁石上，机械瞳孔对准远处的深海：“根据扫描，海底有座神代遗迹，是初代和守誓者当年修复的能量站，现在还在运作，所以海水能感知情绪。”
林砚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下脚踝，低头看见条半透明的鱼，鱼尾拖着串星星状的光斑。鱼群突然围着他们转圈，在海面上画出星轨图案，与归墟船票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是‘星鱼’。”沈彻握住他的手往深海走，海水没过膝盖时，突然变得像玻璃一样透明，能看见海底的遗迹轮廓——银白的能量站顶端，缠绕着两株早己石化的植物，形状像极了星语花和藤蔓。
夜枭的藤蔓突然指向遗迹的入口，那里刻着行神代文字，翻译器显示：“唯有心之频率共振者，可入内。”他的藤蔓刚碰到石壁，就被弹了回来，而林砚和沈彻的手一起放在石壁上时，入口突然缓缓打开，涌出温暖的光。
遗迹里的能量核心还在运转，发出柔和的嗡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银质盒子，里面是初代的佩剑碎片和守誓者的手环残片，碎片上的星图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归墟坐标。
“他们当年是在这里确定归墟位置的。”沈彻拿起碎片，光在他掌心流动，“守誓者的手环能定位神代遗迹，初代的剑能激活能量核心——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林砚突然把脸埋进他颈窝，海水的甜味混着沈彻的气息钻进鼻腔：“你说他们会不会知道，一万年后我们会来这里？”
沈彻的指尖划过他的后背，那里的皮肤下，星核吊坠正与能量核心共鸣：“或许吧。就像我们知道，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
星鱼群突然全部跃出海面，在遗迹上空组成巨大的星图，晨光穿过鱼群，在林砚和沈彻身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夜枭的含羞草在海面上开出粉色的花，藤蔓缠着星鱼的光斑，在海面上写下“我们”两个字，被晶蓝回音星的风是透明的，吹过峡谷时会发出琴弦般的声响。林砚站在崖边张开双臂，风穿过他的指尖，带来细碎的低语，像有人在耳边轻念着什么。沈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发顶，风声突然变得清晰，能听见守誓者的声音在说：“初代，你的披风刮到石头了。”
“是他们的声音！”林砚转身拽住他的手往峡谷里跑，回音在岩壁间反弹，织成张流动的声网，“塞缪尔说回音星能储存一万年前的声波，原来都是真的！”
峡谷深处有片圆形的空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回音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塞缪尔把翻译器贴在石头上，电流杂音里渐渐传出清晰的对话——
“守誓者，别总盯着我看，剑都拿不稳了。”是初代的声音，带着笑意。
“谁让你昨天偷偷把药换成糖的？”守誓者的声音有点闷，“伤口疼不疼？”
“不疼。”停顿了一下，“等打完仗，我们来回音星住吧，这里的风比雪山暖。”
“好。”
夜枭的藤蔓突然缠绕住回音石，石缝里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开出小小的星语花。“石头在流泪。”夜枭的声音有点哑，“这些液体是星核的精华，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让它流动。”
林砚的指尖抚过石上的孔洞，风声突然变了调，传出兵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初代的闷哼和守誓者的嘶吼。沈彻突然捂住他的耳朵，左眼的金光与回音石共鸣，把刺耳的声响压下去，换成守誓者温柔的声音：“别怕，我在。”
“是封神之战时的声音。”沈彻的声音有点沉，“他们在这里遭遇过伏击。”
回音石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孔洞里喷出无数光粒，在空中组成初代和守誓者的虚影。银甲骑士拄着剑半跪在地，黑衣少年正给他包扎腹部的伤口，风掀起他们的衣角，在光中轻轻纠缠。
“别包扎了。”初代笑着擦掉他的眼泪，“这点伤算什么，等会儿还要去粉落星挖沙子呢。”
“挖什么沙子！”守誓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再流血我就……”
“就怎样？”
“就再也不理你了。”
虚影在笑声中渐渐消散，光粒落进林砚手心，化作颗小小的星核，与他一首戴着的吊坠融在一起。风声突然变得温柔，守誓者的声音最后响了一次，轻得像叹息：“笨蛋，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离开峡谷时，风卷起林砚的围巾，吹向远处的星空。沈彻追上去替他系好，指尖碰到他的脸颊，发现他在哭。
“怎么了？”
“没什么。”林砚笑着抹掉眼泪，“就是觉得，他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回音星的风在身后送行，把他们的对话吹向星空——
“沈彻，回去种草莓吧。”
“好。”
“还要在星语花架下晒太阳。”
“好。”
“永远在一起。”
“永远。”
风声把“永远”两个字吹得很远，穿过星系，越过星云，像枚投入宇宙的石子，激起圈温柔的涟漪。超光速飞船雪山木屋的星语花己经开了满架，淡紫色的花瓣上流动着极光般的光泽，把《神代遗录》的封面照得透亮。林砚趴在花架下的摇椅上，看沈彻给草莓田浇水，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身上，像撒了把碎钻。
“塞缪尔刚才发消息，说归墟的星轨预测仪更新了。”林砚晃着脚丫，手链的碎钻在光中闪烁，“我们的星轨在粉落星、晶蓝星和回音星都留下了印记，就像盖了三个纪念章。”
沈彻放下水壶走过来，弯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带着草莓的甜味：“夜枭的植物园也收到了晶蓝星的海水，他说种出来的星语花开出了七种颜色，还寄了盆给我们。”
门廊上传来爪子扒拉木头的声音，最胖的那只冰原之狼叼着个包裹跑进来，尾巴上还缠着朵星语花。林砚拆开包裹，里面是夜枭寄来的相册，第一页贴着三张星际船票的拓印，下面写着：“下次去银河系边缘的‘糖果星’，听说那里的石头都是巧克力做的。”
沈彻翻开相册，里面夹着片粉落星的沙子、一瓣晶蓝星的海水凝成的花、还有张回音星的风录制的音碟。最后一页是片空白，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星轨图案，像在等他们填满新的故事。
林砚突然坐起来，拽着沈彻往屋里跑，翻出纸笔趴在桌上写写画画。沈彻凑过去看，纸上列着长长的清单——
“春天：种郁金香，等夜枭来赏花。
夏天：去夜市吃烤鱿鱼，要特辣的。
秋天：摘星语花的种子，寄给归墟的朋友。
冬天：在壁炉前烤草莓蛋糕，听初代和守誓者的悄悄话。”
“还有这个。”林砚在清单末尾画了个小小的星轨，“去完糖果星，再去看看仙女座的星云，塞缪尔说那里的星星会唱歌。”
沈彻握住他拿笔的手，在星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再加一条，每天早上看日出，晚上数星星。”
星语花的花瓣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他们的约定。远处的雪山融水流淌成河，冰原之狼的幼崽们在草地上打滚，归墟的星轨预测仪在屋里闪着微光，映出两条紧紧相依的星轨，在宇宙中缓缓延伸，没有终点。
林砚靠在沈彻肩上，闻着草莓田的甜味和星语花的香气，突然明白《神代遗录》真正的结局——不是斩尽诸神的悲壮，不是封印归墟的决绝，而是花架下的摇椅，是烤焦的草莓蛋糕，是有人陪你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被星轨记住的约定。
风穿过花架，带来回音星的低语，守誓者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温柔得像片羽毛：“看，他们做到了。”
初代的笑声轻轻应和着，漫过草莓田，漫过星语花架，漫过雪山的每个角落，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温暖的梦。的舷窗上，星语花的藤蔓正顺着光脉攀爬，在玻璃上写下行小小的字：“我们回家了。”的海水温柔地托着，像封永远不会沉没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