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港的海水泛着诡异的铁锈色,自由女神像的火炬正在燃烧,却不是橙红色的火焰,而是幽蓝的、带着电流的光。夜枭的无人机拍到火炬顶端有张人脸,眉眼轮廓与沈彻极其相似,只是双目赤红,嘴角挂着涎水般的金色液体——那是暴怒之神的具象化形态。
沈彻站在布鲁克林大桥上,青铜剑在掌心微微发烫。他的手机屏幕上,林砚的首播画面正对着北斗阵中心,那里的星光比之前明亮了三倍,林砚的身影在光中若隐若现,左眼的星图与自由女神像火炬的光芒同频闪烁。
“暴怒的本体是神代的审判官。”夜枭调出第五代觉醒者的日志,那人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黑人牧师,曾在民权运动中觉醒能力,日志最后几页沾着暗红色的血,“他审判过初代,认为人类不配拥有与神抗衡的力量,所以才会被封印。现在他把自由女神像当成新的审判台,正在筛选‘合格’的人类——其实是想把他们改造成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桥下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几十辆警车正围着个浑身冒火的男人。男人原本是华尔街的金融分析师,此刻双目赤红,徒手掀翻了警车,嘴里嘶吼着:“虚伪的平等!都该毁灭!”他的胸口有个灼烧出的印记,正是自由女神像的轮廓。
“是被暴怒污染的人。”沈彻的匕首划破空气,金色的剑气斩断男人身上的火焰,“他的愤怒被无限放大了。第五代日志里说,暴怒能激化人类的负面情绪,越追求正义的人,被污染后就越疯狂。”
夜枭的藤蔓缠住男人的脚踝,却被对方身上的高温灼伤。“我的能力克制不了他。”夜枭皱眉,“但他脖颈处有个星图纹身,和第五代牧师的标记一样——难道他是第五代的后裔?”
男人突然狂笑起来,火焰化作锁链,缠住沈彻的手腕:“守誓者的后裔!你以为能阻止审判吗?当年你祖先就是在这里,看着初代被钉在审判台上!”
沈彻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新的记忆碎片:暴雨中的自由岛,银甲骑士被铁链锁在脚手架上,审判官模样的人举着燃烧的长矛,黑衣少年跪在台下,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矛刺穿骑士的肩膀。
“那不是审判,是谋杀。”沈彻的左眼金光暴涨,手腕上的星图印记与火焰锁链碰撞,激发出漫天星火,“初代当年是为了保护抗议的平民,才主动束手就擒。”
男人的火焰突然熄灭,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平民……我的女儿……她在抗议集会上被警察误伤……”他的声音哽咽,胸口的自由女神像印记却再次亮起,将他的理智重新吞噬,“所以都该毁灭!所有的秩序都是谎言!”
林砚的声音突然从首播设备里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沈彻,用青铜剑刺他胸口的印记,那里是暴怒的能量节点。但要小心,第五代牧师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结果被暴怒拖进了封印,和它同归于尽了。”
沈彻握紧青铜剑,却在刺出的瞬间停住——男人的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第五代牧师的脸,正带着悲悯的微笑,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
“这是暴怒的陷阱。”夜枭的藤蔓突然疯长,缠住沈彻的手臂,“它想让你重蹈第五代的覆辙!”
沈彻却笑了,左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中跳跃:“第五代不是同归于尽,是把自己变成了新的封印。”他的指尖划过男人胸口的印记,那里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颗跳动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心脏,“日志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其实写着:‘暴怒的核心是正义的执念,唯有理解其愤怒,方能化解’。”
他将青铜剑轻轻抵在男人胸口,没有刺进去,而是注入自己的星力。金光与幽蓝火焰交织,男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第五代牧师的灵魂碎片——他正抱着个小女孩的虚影,在火焰中微笑。
“原来如此。”林砚的声音带着释然,“第五代不是被拖进封印,是主动留下来安抚暴怒的执念。他的女儿就是在那次抗议中去世的,他懂那种愤怒。”
男人胸口的印记开始淡化,火焰彻底熄灭。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而自由女神像顶端的人脸,正逐渐变得模糊,火炬的光芒也从幽蓝变成温暖的金黄。
沈彻抬头望去,火炬上浮现出第五代牧师的身影,他对着沈彻挥了挥手,化作光点融入北斗阵的方向。夜枭的手机收到全球觉醒者协会的通知:第五代觉醒者灵魂归位,北斗阵能量提升30%,林砚在阵中的状态更加稳定。
“还差最后一个。”沈彻收起青铜剑,看向南美方向,那里的亚马逊雨林上空,正盘旋着黑色的风暴——根据《神代遗录》的最后预言,暴食、傲慢、懒惰、嫉妒、暴怒之后,最后一个破印的,是七罪之首的“贪婪之神”,它藏在玛雅文明的太阳金字塔里,以人类的欲望为食。
林砚的首播画面里,北斗阵的星光突然组成张世界地图,南美洲的位置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林砚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最后一关难度不小。我查了资料,玛雅人当年献祭的不是活人,是自己的欲望,才勉强封印了贪婪。”
沈彻对着镜头扬起嘴角,左眼角的泪痣在夕阳下格外温柔:“等我。”
夜枭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明白沈彻脖颈处的守誓者纹路为什么会变淡——当守誓者不再被宿命束缚,不再背负沉重的秘密,当他能坦然地说出“等我”,那些因执念而生的印记,自然会逐渐消散。
飞机穿越赤道时,沈彻打开游戏界面,“星烬”、“彻”和“幽藤”的头像己经在南美地图上集合。首播弹幕里,全球观众都在刷着倒计时,有人用不同的语言写下祝福,有人晒出自己所在地的星图夜空——从东京塔到埃菲尔铁塔,从金字塔到自由女神像,所有曾被七罪污染的地方,此刻都亮起了星光,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最后一场游戏。”沈彻轻声说,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星烬”的头像,那里的星光温暖而明亮,就像林砚本人,“这次,我们一起通关。”
夜枭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逐渐浓厚的夜色。他知道,当贪婪被封印的那一刻,北斗阵就会彻底稳固,林砚就能从阵中出来,和沈彻真正地站在一起——不是隔着时空的呼应,而是实实在在的并肩。
一万年的等待,两世的羁绊,终于要迎来结局了。而这个结局,不再是某个人的牺牲,而是所有人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