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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出风口的冷风卷着细微尘埃，在台灯下划出一道道银白丝线。俞海波盯着衣柜里那件米色风衣，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那是他们结婚五周年时，他在高定店斥资三万买下的限量款，此刻却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婚姻里那些摇摇欲坠的裂痕。
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涟漪回溯的刺痛感从太阳穴炸开。鼻腔涌出温热的血，眼前的世界扭曲成黑白雪花，三小时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林晓站在玄关，陆明的黑色奥迪停在楼下，男人撑着黑伞替她挡住细雨，转身时露出西装领口的暗纹——和洗衣篮里那件陌生衬衫的花纹如出一辙。
"又加班？"当时的俞海波靠在门框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林晓低头换鞋，发丝垂落遮住眼底的慌乱："急诊室收了个车祸伤员。"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却与往常惯用的小苍兰香水截然不同。
此刻凑近细闻，风衣口袋边缘残留的香水味更加浓烈。俞海波调出手机备忘录，上周记录的细节逐条浮现：周三凌晨两点的陌生转账记录、车载记录仪里被删除的二十分钟影像、还有前天在林晓梳妆台上发现的男士须后水空瓶——瓶身上的鎏金LOGO，和陆明办公室摆件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阿波？"林晓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俞海波慌忙转身，鼻血滴在风衣下摆，晕开深色的痕迹。林晓僵在原地，视线扫过他手中的风衣、桌上的备忘录，还有垃圾桶里揉成团的纸巾——那些沾着血迹的纸巾，像极了她每次和陆明见面后，在便利店门口扔掉的香水试用装包装。
"这是什么？"林晓的声音在发抖，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抓起备忘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查我？"
俞海波抹了把鼻血，涟漪回溯的副作用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上周三你说在医院，可我问过你们护士长......"话没说完，林晓突然将备忘录摔在地上，纸页纷飞间，那张被撕碎的借条残片恰好落在她脚边，空气瞬间凝固。
林晓的瞳孔剧烈收缩，弯腰去捡碎片的动作却被俞海波抢先一步。他举起沾着血迹的纸片，声音沙哑："300万的高利贷，借条上有你的指纹，是陆明替你还的，对吗？"
浴室传来玻璃炸裂的巨响，林晓转身冲进卫生间，反锁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格外刺耳。俞海波盯着门板，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还有水流冲刷瓷砖的声音——她在试图洗掉身上的香水味。
数据推演的本能在此时觉醒。俞海波打开电脑，调出近三个月的家庭账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转账记录、消费明细、行车轨迹，所有数据在屏幕上交织成网。当他将陆明的信用卡流水与林晓的行程进行比对时，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过去半年里，有十七次，他们在同一家酒店的消费记录相差不到五分钟。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俞海波猛地抬头，猫眼外，陆明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熟悉的温柔笑意，手里提着林晓最爱的栗子蛋糕。
"阿波，晓晓手机关机了，她在吗？"陆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檀木香顺着门缝钻进来，与屋内残留的香水味完美重合。俞海波握紧拳头，指节抵在猫眼上，涟漪回溯的画面不受控地闪现：陆明将林晓抵在酒店房间的墙上，染血的手套捏着她的下巴，"你以为他能救你？"
浴室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俞海波顾不上门外的陆明，撞开卫生间的门。林晓蜷缩在浴缸里，手腕上的伤口正在流血，血水混着泡沫，将水面染成诡异的粉红色。她仰头看着他，眼神空洞而绝望："杀了我吧，这样你们都解脱了。"
"晓晓！"俞海波冲过去按住她的伤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陆明举着备用钥匙走进来，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鸷。他快步上前，伸手要将林晓抱出浴缸，却被俞海波一把推开。
"离她远点！"俞海波的怒吼在狭小的空间回荡。涟漪回溯再次启动，这次的画面更加清晰：三天前的雨夜，陆明将伪造的借条拍在餐桌上，林晓哭着求他放过父亲，而男人却笑着扯开她的领口，"想还钱？那就拿你自己来抵债。"
"你在胡说什么？"陆明后退半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晓晓最近压力大，你别刺激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俞海波举着水果刀刺向昏迷的林晓。
"不！这是假的！"俞海波感觉太阳穴要被撕裂，鼻血喷涌而出，视线一片猩红。林晓突然在他怀里剧烈颤抖，伸手抓住陆明的裤脚："救我......"
陆明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看向俞海波的眼神却冰冷如刀："看到了吗？她需要的是我。"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签了，我保证不让晓晓为难。"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俞海波抱着逐渐失去意识的林晓，看着协议上"净身出户"的条款，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窗外的夜枭。他低头亲吻林晓额角，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这次换我来拯救你。"
当陆明的手再次伸向林晓时，俞海波猛地起身，将妻子护在身后。涟漪回溯的副作用达到顶点，他眼前一片漆黑，却精准地抓住陆明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篡改记忆的技术该升级了，陆先生——毕竟，真正的杀人画面，应该是这样的。"
黑暗中，他将从林晓口袋里摸到的U盘悄悄塞进掌心。那里面，存着用涟漪回溯录制的完整真相，还有一段足以让陆明万劫不复的视频——三个月前，在那间弥漫着檀木香的酒店套房里，陆明用异能篡改林晓记忆的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