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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大厅的冷气开得很足，俞海波攥着打印好的流水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A4纸边缘参差不齐的毛边蹭过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却比不上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带来的冲击——过去半年，林晓的工资卡每月15号准时向同一个账户转出五万，附言栏赫然写着「利息」二字。
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雨滴砸在地面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远处陆明那辆黑色奥迪的轮廓。俞海波摸出手机，调出涟漪协会特制的加密通讯软件，光标在「陈默」的头像上悬停许久，最终按灭屏幕。三天前在别墅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林晓腹部的血迹、陆明癫狂的眼神，还有那枚被腐蚀的U盘......他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回到家时，玄关处林晓的白色运动鞋东倒西歪，沙发上随意扔着件沾着咖啡渍的针织衫。俞海波蹲下身，指尖抚过鞋沿干涸的泥点——这不是医院走廊常见的瓷砖灰，而是城西别墅区特有的红壤。涟漪回溯的刺痛感袭来，鼻腔涌出温热的血，他看见昨夜十点，林晓站在陆明别墅的落地窗前，手机屏幕蓝光映亮她决绝的脸：「最后一次，还完就两清。」
书房电脑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俞海波打开数据推演程序，将林晓的转账记录与陆明的资金流向交叉比对。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当他把「300万高利贷」与「每月五万利息」输入公式时，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裤腰——按照这个利率，利滚利的算法下，债务早己像雪球般膨胀到千万。
「阿波？」林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俞海波慌忙合上电脑，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看见妻子赤脚站在月光里，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这么晚还不睡？」林晓弯腰去捡碎片，发丝垂落遮住侧脸。俞海波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的戒痕又淡了些，喉结滚动：「你今天去哪儿了？」
「急诊室收了个车祸伤员。」林晓的声音很轻，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忙到现在。」她转身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俞海波瞥见上面印着「陆氏投资」的烫金LOGO。
涟漪回溯不受控地启动。俞海波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鼻腔涌出的血滴在键盘上，晕开诡异的图案。他看见三小时前，陆明坐在真皮沙发上，把玩着林晓的婚戒，嘴角挂着冷笑：「下个月该涨利息了，让你丈夫也出份力如何？」画面突然扭曲，林晓跪在地上，泪水滴在陆明锃亮的皮鞋上。
「你在看什么？」林晓的尖叫将他拉回现实。俞海波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打开了银行转账界面，林晓的账户余额正以每秒十万的速度消失。电脑右下角弹出陌生窗口，黑色背景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是陆明的黑客程序。
「关掉它！快！」林晓扑过来抢夺鼠标，白大褂被扯开，腰侧狰狞的烫伤疤痕完全暴露。俞海波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场火灾，涟漪回溯中陆明脸上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和此刻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数据吞噬中」字样重叠在一起。
剧烈的头痛袭来，俞海波感觉鼻腔的血己经流进嘴里。他强撑着按下键盘组合键，调出自己编写的反追踪程序。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陆明的病毒在虚拟世界激烈碰撞。当他成功锁定对方IP地址时，林晓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电脑。
玻璃碎裂声中，俞海波被砸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林晓己经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别查了......求你......」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借条，每张都有林晓的签名和指纹，借款金额却从300万变成了1200万。
「这些都是假的！」俞海波冲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是陆明用异能篡改的！」他的手机突然震动，银行发来短信：您尾号6468的账户向陆明转账1200万元，交易成功。
林晓的眼神彻底空洞，她举起手腕，内侧贴着枚银色芯片——正是涟漪协会用来监控异能者的装置：「他说，如果不听话，就把芯片植入孩子体内......」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俞海波的手机响起陌生来电。
按下接听键，陆明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俞先生，欢迎加入这场游戏。对了，记得签收快递，那是给你们夫妻的新婚礼物。」挂断前，背景音里隐约传来脑机接口仪器的嗡鸣，还有林晓压抑的啜泣。
门铃适时响起。俞海波透过猫眼，看见快递员推着巨大的纸箱站在门外。拆开包装的瞬间，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里面是台最新型号的脑机接口设备，使用说明页上用血写着：「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林晓突然扑进他怀里，滚烫的泪水透过衬衫灼烧着皮肤：「对不起......对不起......」俞海波抱着妻子颤抖的身体，摸到她后颈处新出现的针孔。数据推演的本能告诉他，那是记忆篡改的痕迹，而此刻，陆明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