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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看着卡特“真诚”的笑容，看着法律顾问“专业”的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被打消了。他拿起笔，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俱乐部“信任”的感激，在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英文条款下方，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Tieniu。
当铁牛拿着那份他视若珍宝的合同副本，满怀希望地离开办公室时，卡特和他的心腹们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计谋得逞的得意和贪婪。
消息，终究没能瞒住威尔考克斯。
当威尔考克斯从相熟的俱乐部工作人员那里，得知铁牛被叫去总经理办公室签了一份“长期合同”时，他心中就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他太了解卡特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了！他冲进卡特的办公室，当看到那份合同的复印件时，这位一向沉稳的主教练，彻底爆发了！
“布莱克·卡特！你他妈是个吸血鬼！是个无耻的骗子！”威尔考克斯的怒吼几乎掀翻了屋顶，他抓起那份合同，狠狠摔在卡特的办公桌上！“五年？！200镑周薪？！500万违约金？！你这是在绑架！是在抢劫！你毁了这个孩子！你毁了他！”
卡特被威尔考克斯的暴怒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脸上堆起虚伪的无奈和公式化的冷漠：“埃里克，冷静点！注意你的身份！合同是双方自愿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我们给了他机会，给了他保障！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至于条款…这是商业！俱乐部需要保护自己的投资！贝克汉姆感兴趣？那正好！他想要，就按合同来！500万，一分不能少！这对我们小俱乐部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投资？你管这叫投资？你这是在扼杀一个天才！”威尔考克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卡特的鼻子，“你利用他的无知！利用他的信任！”
“那又怎样？”卡特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足球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埃里克。弱肉强食，各凭手段。合同签了，白纸黑字。你改变不了什么。接受现实吧。好好想想怎么用好你手里这张‘彩票’，在转会窗关闭前，看看能不能再吸引几个像贝克汉姆这样的冤大头来报价？这才是你这个主教练该操心的事！”
威尔考克斯看着卡特那张写满市侩和算计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猛地转身，摔门而出！走廊里回荡着门框震动的巨响。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痛苦地闭上眼睛。铁牛那充满希望的眼神，那在训练场上拼命的样子，那脚石破天惊的任意球…还有那份如同卖身契般的合同…在他脑海中交织翻滚。
“这就是商业…” 卡特冰冷的话语像毒刺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感到一种深切的悲哀。
生活依然在继续，无论如何铁牛成为了一名职业球员，威尔考克斯稍许有些欣慰。接下来的时间里铁牛正式开始了系统化的训练。
索尔福德城俱乐部，那间能俯瞰训练场的现代化办公室里，大卫·贝克汉姆看着助理呈上的文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文件有两份。
一份是约克城俱乐部总经理布莱克·卡特回复的正式问询函副本。上面用官方辞令包裹着赤裸裸的贪婪：铁牛，非卖品。若执意求购，请激活其合同中的违约金条款——500万英镑（Five Million Pounds）。
“500万？”贝克汉姆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似笑非笑。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被荒谬现实逗乐的玩味，以及一丝洞悉对方伎俩的轻蔑。“约克城…是疯了吗？”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对于一个在英乙都尚未站稳脚跟、只踢了不到一分钟职业比赛的球员，开出这个价格，无异于痴人说梦。这己经不是谈判，而是明晃晃的敲诈。
他的目光移向第二份文件。这是他的球探团队费尽周折，终于挖到的一点关于铁牛过去的“踪迹”——一份来自英格兰业余联赛第七级别、橡树巷联队的试训报告。
报告很简短，措辞刻薄，充满了业余联赛球探的偏见和不耐烦：
“球员：铁牛（自称），疑似亚裔，无有效身份证明。”
“身体条件：极其强壮，力量惊人，耐力尚可，速度…尚可（但动作笨拙）。”
“技术：灾难性！停球三米远，传球不着边际，射门…哦上帝，他面对空门把自己踢进了球门！我从未见过如此荒谬的进人！”
“意识：为零。完全不懂跑位，像无头苍蝇。”
“总结：一无是处！除了身体强壮得像头牛，没有任何值得培养的价值。橡树巷联队不需要这种‘天赋’。强烈建议放弃。”
贝克汉姆的目光在“灾难性”、“荒谬的乌龙”、“一无是处”这些字眼上停留了几秒，又翻回卡特那份狮子大开口的500万报价函。巨大的反差，像一出精心编排的讽刺剧。
他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望向窗外训练场上正在演练战术的索尔福德城球员。那脚惊世骇俗的任意球带来的震撼和奇异感，在冰冷的商业现实和这份充满恶评的试训报告面前，渐渐褪去了光环。
“也许…真的是我太求贤若渴了？” 贝克汉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理性的审视。作为顶级豪门曼联的传奇，他见过太多一闪而逝的流星，太多被高估的“天才”。那脚球固然惊艳，但结合橡树巷那份报告和约克城离谱的要价，更像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一个在巨大压力、特殊场合下爆发的偶然产物。铁牛可能拥有某种难以解释的瞬间爆发力或专注力，但作为一个需要持续产出、融入体系的职业球员？风险太大了。
索尔福德城的目标是五年内冲上英冠，每一步都需要稳健的投资和可靠的人才。500万英镑砸在一个只有一分钟高光、过往记录堪称“污点”的球员身上？这不符合他对球队的规划，也不符合他一贯的理性判断。
最终，贝克汉姆轻轻地将两份文件合上，推到了一边。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语气平静而果断：
“关于约克城24号球员铁牛的询价…到此为止。通知球探部，停止一切相关信息的收集。我们的精力，放在更现实的目标上。”
“是，老板。”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清晰的回应。
贝克汉姆的决定，如同给一场刚刚冒起硝烟的战争按下了终止符。索尔福德城的兴趣，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