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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李青蹬着三轮车穿过露水未散的巷子。
车斗里的泡沫箱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盖着块蓝布，压着昨晚首播剩下的最后三件瓷器——都是他蹲在旧市场淘了三天才收来的老物件，釉色温润得能映出人影。
拐过街角，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原本支在老槐树下的摊位像被泼了盆红墨水。
遮阳伞半边垂着，伞面上斑驳的红漆正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水泥地上散落着几片碎瓷，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今早要摆的豆青釉茶盏——原本该裹着软纸躺在泡沫箱里的。
"操！"李青扔下三轮车冲过去，蹲下身时膝盖磕在碎瓷上也不觉得疼。
他捡起一片茶盏残片，釉面裂成蛛网，边缘还沾着暗红液体，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松节油的刺鼻味，竟还混着点铁锈腥。
脚边有张皱巴巴的纸条被红漆浸透了半边，他捏着边角展开，歪歪扭扭的字迹刺得他眼睛发疼："滚出这里。"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昨晚收摊时发现的油光痕迹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原来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提前踩点，用松节油混着红颜料做记号。
"林晓雪。"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指节捏得发白。
昨天首播封了她账号，砸了她造谣的饭碗，她这是要彻底断他生路。
三轮车的车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李青摸出手机，屏幕亮着系统提示：【检测到摊位异常破坏，是否调取地摊仓库监控？】
他按下确认键，眼前浮起淡蓝色的虚拟屏幕。
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画面跳出来——林晓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后跟着两个纹身男。
其中一个提着油漆桶，另一个抄起铁榔头，对着他的摊位就是一通砸。
茶盏碎在地上时，林晓雪蹲下来，往碎片上挤了管红色液体，还对着镜头比了个中指。
"好个制造暴力现场。"李青冷笑一声，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操作，把视频备份到云盘，又同步到自己刚注册的短视频账号。
他知道，等会儿肯定有人要"恰好"路过，把这摊"血"和碎瓷拍下来传到网上。
果然，七点整，王强带着两个城管队员挤开围观的早市大妈。
他制服领口的风纪扣没系，手里捏着部亮屏的手机："李青，有人举报你昨晚殴打同行，现在跟我们去所里配合调查。"
"王队长。"李青把手机递过去，"先看看这个。"
监控视频播到林晓雪挤红颜料的画面时，王强的脸青得能滴出水。
他扯了扯领口，冲身后队员甩下巴："小周，把这视频传给所里；小陈，去调市场外围监控，找这俩男的。"
"等等。"李青拦住要走的王强，从帆布袋里抽出一沓材料，"我申请临时固定摊位许可证。"他指了指满地狼藉，"流动摊位总被人针对，我这做点小本生意的，也想有个安稳地儿。"
材料最上面是首播后台数据截图，观看人数、打赏记录、顾客好评率一目了然；中间夹着大刘哥写的证明，歪歪扭扭的字按满红手印："小李子摆摊半年没坑过人，我作证"；最下面是社区开的困难证明，父母双亡、拾荒长大的经历被墨水晕开一片。
王强翻材料的手顿了顿："这事儿得去管理处。"
"我知道。"李青笑了笑，"您刚也看见了，这摊儿再这么被人砸，我连饭都吃不上。"他指了指旁边围过来的张阿姨，"阿姨们都说，我这儿卖的东西实在，她们愿意给我作证。"
张阿姨立刻挤上来："王队长，我家那口子上个月在小李这儿买的玉牌，找专家看过是真货！"修鞋匠王伯举着放大镜凑过来："昨儿首播我也看了，那小丫头片子就是造谣！"
王强揉了揉眉心，突然冲李青挑眉："行啊你，早备好了后手。"他把材料递回去，"下午三点来管理处，我帮你递上去。"
中午收摊时，大刘哥拎着两盒盒饭晃过来："小子可以啊，连王队长都被你说动了。"他扒拉着饭，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林晓雪那丫头片子，昨儿半夜去了帝豪酒店。"
李青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帝豪酒店是市里有名的会所，能进去的非富即贵。
他想起监控里林晓雪阴狠的眼神，喉结动了动："谢刘哥。"
下午三点，管理处办公室。
主任翻完材料抬头时，李青正盯着墙上"公平公正"的锦旗。"首播数据是真的？"主任推了推眼镜。
"您可以登录平台查。"李青把手机递过去，"ID是'青哥地摊'，所有交易记录都有。"
主任划拉着屏幕，突然笑了："这评论有意思——'小李老板比我亲儿子还实诚'。"他合上手机，在许可证上盖了章，"行，考虑到你促进就业、服务居民，临时固定摊位批了。
位置在市场东头，靠近生鲜区，人流量大。"
李青接过许可证时，掌心沁出薄汗。
他盯着"东头黄金摊位"几个字，喉咙发紧——那是他蹲在市场观察三个月，数过人流、算过客单价后最想要的位置。
傍晚收摊，李青站在新摊位前支遮阳伞。
夕阳把"青哥地摊"的招牌照得发亮，旁边卖煎饼的张阿姨探出头："小李，明儿我给你留俩鸡蛋！"修鞋匠王伯扛着工具箱路过："明儿我带俩老伙计来捧你场！"
他摸着伞骨上的新漆，忽然想起早上被砸的旧摊位。
那里己经被管理处派人清理干净，青石板上只留着淡淡红印，像道快好的伤疤。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短视频平台消息："您的监控视频上热门了，当前播放量12万。"他点开评论，最上面一条是王强的账号："经调查，该摊位系被恶意破坏，相关人员己被追查。"
晚风掀起遮阳伞，带来远处炒栗子的甜香。
李青望着渐渐热闹的市场，攥紧了手里的许可证。
他想起今早被砸的茶盏，想起林晓雪在监控里的冷笑，想起自己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的日子——那些日子，他以为摆地摊就是混口饭吃；现在他突然明白，他要的不止是混口饭，是要让所有像他一样的小摊贩，都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
三公里外的帝豪酒店顶楼，林晓雪捏着高脚杯的手在发抖。
水晶吊灯下，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条斯理擦着眼镜："你说的那个李青，确实有点麻烦。"
"陈总！"林晓雪往前探身，杯里的红酒溅在真丝裙上，"只要您帮我搞垮他，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男人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行，我倒要看看，一个摆地摊的，能翻出多大浪。"
夜色渐深时，李青锁好新摊位的铁皮柜。
月光落在"临时固定摊位许可证"上，把"东头黄金位置"几个字照得发亮。
他摸出手机，给大刘哥发消息："明早帮我搬货？"
手机刚放下，又弹出条未读短信：【林晓雪今日下午西点入住帝豪酒店808房，同行男子为陈氏集团总经理陈立】
李青盯着短信，指腹轻轻划过屏幕。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被城管追着跑的小乞丐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李青站在新摊位前，把最后一块"保真包退"的木牌摆好。
旁边摊位的遮阳伞哗啦一声撑开，大刘哥的嗓门儿跟着炸起来："小李子，你这新摊儿够气派啊！"
他笑着转头，正想应话，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市场入口处，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扶着墨镜，正往这边看。
（下一章预告：新摊位开张首日，神秘西装男突然上门"买货"，李青的鉴宝神眼竟在他身上看出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