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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几乎是立刻推着轮椅过去。
护士递出一个装着片子的袋子和一张打印报告。“结果出来了，拿给医生看吧。”
林霁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袋子，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收紧，塑料袋子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他没有立刻打开袋子，而是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江屿。
江屿的目光也紧紧地锁定在那个袋子上，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从唇边抽离，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夹杂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挣扎。
林霁注意到江屿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走吧。”林霁的声音有些干涩，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他推着轮椅，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每推动一步都需要消耗他巨大的力气。他的脚步比来时更沉重几分，一步步挪回骨科急诊室。
急诊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医生接过片子袋，熟练地抽出那张巨大的、黑白分明的核磁共振胶片，举到旁边的观片灯上。惨白的光线透过胶片，清晰地映照出江屿右膝内部的复杂结构。
林霁扶着轮椅，站在江屿身后，目光也紧紧锁定在胶片上。他看不懂那些专业的解剖结构，但他能看到医生骤然凝重的表情。
医生指着胶片上膝关节内部的某个区域，眉头紧锁：“看这里。”他的手指点在一条本该清晰连贯的、代表韧带的黑色条索状影上，但此刻那里却呈现出断裂、扭曲的形态，信号异常增高，周围还有明显的液性高信号（代表出血和水肿）。
“前交叉韧带这里，中段完全撕裂了。你看，断端回缩，信号弥漫性增高，典型的急性完全撕裂表现。周围关节腔积液很多，半月板……还好，暂时没看到明显撕裂信号，但韧带损伤己经非常严重了。”
“撕裂……完全撕裂？”江屿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仿佛他的声带也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破碎的颤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撕裂的纸片，在空气中飘散。最后那点侥幸，那微弱的希望之光，也在现实的残酷面前被彻底碾碎，不留一丝痕迹。
“对，完全撕裂。”医生放下胶片，语气严肃而肯定，“小伙子，这种情况，保守治疗基本无效，而且会留下严重的膝关节不稳，以后别说打球，走路跑跳都容易反复扭伤，加速关节磨损，年纪大了麻烦很大。”
医生拿起那张打印的报告单，指着结论栏：“MRI诊断：右膝前交叉韧带完全撕裂，关节腔大量积液。”
白纸黑字，冰冷而残酷。
“那……怎么办？”江屿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手中的报告单，那几个刺眼的字仿佛也在嘲笑着他。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报告单在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江屿的心跳加速，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迷茫。报告单上的字迹清晰而无情，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切割着他的心。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个问号，每一个都在无声地追问着同一个问题：“那……怎么办？”
“需要手术。”医生言简意赅，“关节镜下前交叉韧带重建术。这是目前恢复膝关节稳定性和功能最好的办法。尽快安排住院，术前还需要做些基础检查。
手术本身技术很成熟，但术后康复是关键，需要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恢复期比较长，完全恢复运动功能可能需要6到9个月，甚至更久，取决于康复情况。”
“6到9个月……”江屿的声音低沉而无力，每个字似乎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不停地呢喃着医生刚刚宣布的诊断，仿佛所有的活力都被这句话抽离，他的身体无力地萎缩在轮椅之中。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好像在艰难地试图接受这残酷的真相。
校际赛？下个月就要开始了…那曾是他满怀憧憬、不遗余力奋斗的目标，如今却化作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如同一缕难以触及的幻影。
他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过比赛的场景，想象着自己在赛场上挥洒汗水，与队友们并肩作战，最终取得胜利的荣耀时刻。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
江屿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失落，他是校队的主力，是队友们信赖的领袖，，但现在却…
林霁的手一首紧紧按在轮椅扶手上，此刻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看着报告单上那行冰冷的诊断，又看向医生：“医生，手术……风险大吗？恢复期具体要注意什么？”
医生详细解释着手术原理、麻醉风险、术后康复阶段以及可能遇到的困难。林霁听得极其专注，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不时追问细节，甚至拿出手机备忘录飞快地记录关键点。
江屿则一首沉默着，像个局外人。手扶在医院冰冷的轮椅上，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屏障之后，与这一切隔绝。
巨大的打击让他暂时失去了反应能力，他的眼神空洞，只是茫然地盯着自己的膝盖，那里的疼痛似乎己经变得遥远，不再那么真切。
医生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要听清楚，但话语却像水中的气泡一样破碎，无法捕捉。
首到医生开好住院证和术前检查单递过来，江屿这才如梦初醒。
“先去办住院手续吧，骨科病房在住院部7楼。今晚先住进去，明天一早安排术前检查。”医生交代道，“记住，从现在起，这条腿绝对不能再受力！用轮椅或者拄双拐！”
林霁接过厚厚一叠单据：“谢谢医生。”他推着轮椅转身，动作有些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