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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跑到山脚下，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江屿把林霁推进小卖部的屋檐下，自己站在雨里翻书包找伞。林霁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进屋檐下：“一起。”
雨幕里，普济寺的飞檐在雨里模糊成一片。江屿的校服外套还穿在林霁身上，下摆沾了雨水，贴在腿上。林霁的白衬衫被雨打湿了一片，露出锁骨的形状。江屿盯着他喉结滚动的样子，心跳声盖过了雨声。
“你许的愿是什么？”江屿问。
林霁没回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糖在舌尖化开，是清清凉凉的甜。
“我许的是，”林霁说，“希望今年的夏天再长一点。”
江屿含着糖，看着雨幕里越积越厚的云层——他突然明白，有些愿望不需要说出口。就像林霁总在他鞋带松了时蹲下的身影，就像他衬衫上那个会被补成星星的洞，就像此刻两人肩并着肩，在雨里等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停”。
雨越下越大，却没有人急着走。山脚下的溪水涨了，哗啦啦地冲过青石板。
雨停时，山脚下的青石板还泛着水光。江屿仰头看天——云层裂开道缝，漏下的阳光把林霁的睫毛照成半透明的金。他的校服外套还穿在林霁身上，沾了雨水的衣角扫过膝盖，像谁在轻轻挠痒痒。
“走吗？”林霁把伞往江屿那边推了推，两人的肩膀挨得更近了。
“再等会儿。”江屿说。他指着远处的山涧——雨冲下来的溪水漫过石板，卷着几片被打落的梧桐叶，像条流动的绿绸子。林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顶的呆毛被风撩起，露出后颈一小片没晒到太阳的白皮肤。
“你脖子红了。”江屿伸手碰了碰，“被雨淋湿又晒的？”
林霁没躲，却别过脸去：“热的。”
山脚下的小卖部飘来煮茶叶蛋的香。周阳和陈雨桐从店里跑出来，手里举着热乎的鸡蛋：“屿哥霁哥！吃不吃？”
“你们先上车！”江屿挥挥手，“我们走回去。”
“哦——”周阳拖长了音，“小情侣要二人世界！”
陈雨桐笑着拽他跑远了。江屿的耳尖烧得厉害，却故意撞了撞林霁的肩膀：“走啊，霁老板，我给你讲《在人间》最新的剧情。”
回学校的山路被雨水洗得发亮。江屿踩着水洼蹦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霁的裤脚。林霁低头看了眼，没说话，却悄悄把伞往他那边挪了挪——伞沿的水珠滴在自己肩膀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你伞歪了。”江屿说。
“没有。”林霁说。
江屿突然停住脚步。林霁跟着停下，转身时额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混着雨后青草的腥甜。
“林霁。”江屿轻声喊，“你许的愿……能再说说吗？”
林霁的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替江屿擦掉脸上的雨珠，说：“我许愿，今年夏天的蝉鸣再响久一点，冰棒化得再慢一点，我们一起走的路……再长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