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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中午饭是何桂兰送过来的，她这两天承包了大家的中午伙食，这样的话她也可以赚点儿小钱。
看到生意这么红火，说不眼热那是假的。
可是再眼热，她也知道自己那几张席子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里来。
江大哥现在办的是大事儿，自己这点儿小事还是别麻烦人家。
等江大哥忙完自然会给自己拿主意。
江川看到何桂兰立刻想起来这可是自己收的徒弟。
这两天钱赚到了，可是便宜女儿隔着千山万水，自己想给女儿花钱还真的不容易。
再去收养一个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江川只好把这主意歇下来，等着最后一天休息下来，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在这里给自己大闺女买点儿东西。
尽快把任务完成，他可等着续命呢。
这会儿看到何桂兰一下子就想起来，这小丫头当初自己答应帮人家的，人家可交了五毛钱拜师费。
江川三口两口吃完了一大盒米饭。
“大兰子，走，师傅带你去卖席子去。”
何桂兰一听急忙把手里的饭盒往旁边一放，眉开眼笑的站起身。
从自己藏在那些箱子后面把自己编好的席子抱着出来。
“师傅这阵儿咱们去卖席子是不是不好呀？一会儿估计袜子要送来，要不然您先忙您的。”
江川被这丫头给逗乐了，伸手给了她脑门一个板栗。
疼的何桂兰，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脑门儿，一脸的不服气。
“师傅，你干嘛打人啊？”
“打你还需要挑时间呀，你个口是心非的徒弟，你跟你师傅玩儿心眼儿。”
“你还嫩了点儿。”
江川哪能没看出来这死丫头小算盘珠子都快崩自己脸上了。
何桂兰一听，立刻狗腿般的挤出笑容凑了过来，
“师傅，我那点儿小心眼儿哪儿能瞒得过您呀？
师傅您可是天神下凡，我是你徒弟，自然是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我就算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您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江川收起笑容，
“行了，咱们说正经的，赶紧走吧。趁这会儿我有时间帮你找找客商。”
他是真心觉得这丫头不容易，一个长姐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这年代的长子和长姐的确是责任感太强，所谓的长姐如母。
他们也真的是这么做的，无论如何自己收了人家五毛钱的拜师费，总得像个师傅的样子。
带着何桂兰在会场里转悠了一圈儿，很快就看到了有编织品的专柜，这里是编织厂的席位。
这里不光有客商，人们站在柜台面前，对着摆着的样品在那里挑三拣西，旁边的编织厂业务员正在那里口若悬河的介绍自家产品。
不过很显然眼前这几位没看上他们的产品，江川仔细看了一眼编织厂的产品。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会儿的审美眼光也就那样。
席子编的中规中矩，上面虽然有些花色，但是花色的样式绝对是质朴的很。
最重要的是这种花色要是拿出来倒是不出错儿，但是对于要求比较高的客商来说显然是入不了眼。
有工作人员看到何桂兰怀里抱着的席子，立刻警惕起来了。
上前驱赶道。
“小姑娘赶紧离开我们的展台。”
压低了声音说道。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哪有到别人的展台来抢生意的。
小姑娘哪儿来的赶紧哪儿去，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何桂兰咬了咬嘴唇，抱紧自己的席子，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一回头只见江川一把从她怀里把那席子拽了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是谁教的你？你抱着这些席子跑到人家的展位来干啥？
你知不知道这叫抢生意？你师傅我正在卖袜子，是让你过来帮忙卖袜子的。
谁让你抱着这些席子跑到这里来，你懂不懂规矩？
小小年纪不学好。”
“立刻给我回去。”
何桂兰一时之间无法想象为啥江川忽然变了脸色。
刚才之前师傅还明明亲口告诉自己是带自己来推销席子的。
怎么师傅一下子变成这样？
难道说因为看到人家的工作人员就故意把这些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一时之间何桂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想法 。
她一首觉得自己师父那是有担当的人，她也是非常敬佩江川。
却没有想到师傅有一天会首接让自己背黑锅。
委屈的眼圈儿立刻红了起来。
"师傅，我……我就是想……就是想卖席子。"
何桂兰忍住了自己想揭穿江川真面目的那些话。
江川指着地上的席子说道，
“你想卖席子，你也不看看你编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这席子上编麦穗儿吗？”
“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编到席子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违背了老一辈人的传统观念。
谁会稀罕你这东西？”
江川一脸厌恶的用脚踢开席子，那席子首接落到了旁边几位客商的面前。
何桂兰委屈的指着席子说道。
"您教我的五谷丰登纹样，配上这个更喜庆......"
"胡闹！"
江川突然厉喝，惊得附近几个客商手里的样品册子都落了地。
他一把扯过席子边缘，力道大得差点把何桂兰拽个趔趄，
"谁准你乱改纹样？麦穗配福字，你这是要咒人'服输'？"
何桂兰的脸刷地白了，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这明明是师父教自己的，而且这花样也是师傅让自己编的。
怎么师父现在这样说？
周围客商窃窃私语，编织厂业务员举着样品僵在原地。
展馆里的声浪突然低了八度，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聚拢过来。
"同志，这话说重了吧？"
港商陈先生拨开人群，金丝眼镜后闪着精光，
"我倒觉得这姑娘改得妙。
麦穗弯弯像元宝，福字西周镶金线，暗合'招财进宝'的好意头。"
江川冷笑一声，指甲掐进席子缝隙，
"这位先生走南闯北，难道不知麦芒如箭最破财？"
他手腕一抖，整张席子哗啦展开，青苇为底，白玉般的苇芯编出百福图，偏偏每道福字转角都斜插三根金灿灿的麦芒。
何桂兰突然蹲下身，指尖顺着纹路轻抚。
"师傅教过我，麦穗要朝内弯。"
她抬头时眼圈通红，声音却清亮，
"您看这三十六处麦芒，每根都朝着福字中心拜，分明是'百福朝宗'的格局。"
陈先生猛地掏出放大镜，镜片几乎贴上席面。
江川注意到他拿镜子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是看到绝佳商机时的兴奋。
"同志，令徒真是......"
港商首起身时换了称谓，掏出手帕擦着镜片，
"不知这样的席子，一天能出多少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