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好准备后一同出了木屋。
“海神”神像矗立在海边的一块巨大礁石上,经过海风和海浪的侵蚀,形成了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像是一只从海底爬出的巨兽。
神像的表面布满了青苔和贝壳,以及某种暗红色的物质,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和腐朽的气息,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些类似符文的痕迹在神像表面若隐若现。
林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岛民,以及他们搬运的奇怪祭品,状似好奇不经意地看向身旁路过的一个岛民,“这位大哥,你们这海神祭,看着可真热闹啊。”
一个身材魁梧的岛民,正忙着搬运一筐沾满血污的鱼内脏,听到林烬的问话,他停下脚步,用粗糙的手指抹了一把沾满鱼鳞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们这海神祭,可是有讲究的!一代传一代,规矩不能破,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保佑我们风调雨顺,渔获丰收!”
“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只有献上……”岛民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禁忌,他压低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深海的低语,
“只有献上最珍贵之物,才能让海神大人感受到我们的敬意。”
王磊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抓紧了林烬的衣袖,等岛民走远后嘴唇颤抖着,声音压得极低:
“林,林大哥,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有些地方的祭海……会,会用……”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很……很不好的东西……”他不敢再说下去,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夕阳西沉,血色的残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猩红,如同即将沸腾的鲜血。海风呼啸,带着浓重的咸腥味和腐烂的气息,如同来自地狱的叹息。
村庄中央的空地上,熊熊篝火燃烧着,火光映照着村民们扭曲的面孔,如同群魔乱舞。他们身着用贝壳、鱼骨和海藻编织的奇异服饰,脸上涂抹着五颜六色的油彩,如同古老壁画上走下来的原始人。
高耸的祭台上,摆放着各种祭品。除了常见的鱼类和水果,还有形状怪异的海洋生物,它们的触须还在微微蠕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台的一角,赫然摆放着几具形状怪异的骨骼,那些骨骼粗大而扭曲,不似寻常鱼类,比例也大得惊人,其中几根骨骼的形状……竟与某种生物的骨骼有几分相似,却又明显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林烬开启“幽冥之瞳”,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渲染上一层血色,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骨骼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能量,与之前遇到的变异生物如出一辙,但又更加浓郁,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缓缓蠕动。
祭祀时间在昼夜交替的时候。
岛上上亮起数不清的火把,海叔身披缀满鱼鳞的破旧长袍,头戴嵌着巨大海螺的骨质冠冕,站在高耸的祭台前。
他手持一根由巨鲸脊骨制成的权杖,顶端镶嵌的并非普通骷髅,而是一颗布满诡异纹路、眼眶中闪烁着幽蓝色磷光的变异鱼类头骨。
权杖上缠绕着腥臭的黑色海藻和附着其上的森白贝壳,随着海风轻轻摇摆,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
脸上用红黑白三色油彩勾勒出扭曲的鱼骨图腾,深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眼白泛着诡异的黄,如同两颗在海水中浸泡腐烂的死鱼眼珠。
他缓缓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在林烬等人身上微微停顿,眼神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审视,仿佛能洞穿灵魂深处的秘密。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某种早己失落的古老语言,又像是深海巨兽在幽暗深渊中的低鸣。
那咒语晦涩难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韵律,隐约可以听到“归墟”、“潮汐”、“永眠”等字眼,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而残酷的献祭仪式。
随着咒语的吟唱,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实质,变得粘稠而沉闷,带着浓重的咸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腐臭。
海风愈发狂暴,裹挟着细碎的冰碴,抽打在众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篝火的火焰疯狂扭曲摇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变幻出各种狰狞可怖的形状,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破土而出。
林烬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迅速开启“幽冥之瞳”,除了缠绕在他们身上暗红色能量外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一个年幼的男孩被村民簇拥着,缓缓走上祭台。
他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身材瘦弱,眼神空洞而麻木,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短裤,露出瘦骨嶙峋的西肢。海叔用沾满油彩的手指,在他身上涂抹着诡异的图案,口中念念有词,那古怪的咒语如同锁链般,将男孩牢牢束缚。
男孩被放在一个用竹子和藤蔓编织的简陋木筏上,木筏上还摆放着一些形状怪异的祭品。
八名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脸上涂抹着与海叔相似的油彩,他们抬起木筏,在海叔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翻涌的海浪。海浪咆哮着,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准备将一切吞噬。
村民们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双膝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礁石上,额头紧贴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们的声音嘶哑而狂热,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绝望祈求,又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回响,为这即将到来的血腥献祭推波助澜。
“他们……他们要用活人献祭!”李薇捂住嘴巴,惊恐地说道,脸色苍白如纸。
“这群疯子!”赵强怒吼一声,拳头紧握,指节咔咔作响,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去阻止这场残忍的仪式。
“冷静!”林烬低喝一声,眼神冰冷,“现在冲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冷静?冷静个屁!”赵强怒目圆睁,指着林烬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太冷血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扔进海里喂鲨鱼吗?”
“从木筏的构造和祭品的摆放来看,他们似乎不是要首接杀死男孩,更像是将他流放到海上。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需要进一步观察。王磊,你对海上漂流比较熟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悄悄靠近木筏。其他人做好准备,一旦有机会,我们就立刻行动。”
“可是,就算只是漂流,那个孩子也活不了多久!”李薇的声音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海上风浪那么大,木筏随时可能翻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