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火云洞的岩壁渗出朱砂色血珠时，我正教红孩儿用三昧真火烤地瓜。焦黑的薯皮下藏着紫金葫芦残片，每块碎片都刻着"乾元山"字样——那是五百年前太乙真人镇压石矶娘娘的旧物。
"这般温吞，怎烧得动齐天大圣？"我指着洞外飘落的猴毛，那金棕色毛发正被洞中血气染成暗红。孩子王赌气鼓腮，喷出的烈火里混着八卦炉灰——昨夜我趁他熟睡，将灰烬掺入他的混天绫束发带。
唐僧被绑在莲台上的模样活像琥珀里的虫豸。我藏在钟乳石后调整铜镜角度，让洞顶渗出的血水恰好滴在他眉心。这是用子母河水混合无根水调配的"破障露"，遇热即显出血色梵文——昨夜我假借更衣之名，在他贴身袈裟里层写了整篇《倒坐菩萨经》。
"孙叔叔救我！"红孩儿掐着童子音喊叫时，我往他舌尖塞了颗薄荷糖。清凉气息裹着三昧真火喷涌而出，竟在空中凝成"齐天"二字的火纹。悟空的金箍棒霎时重若千钧——那火纹里掺着老君丹炉的磁屑，正与他体内残留的八卦炉金渣共鸣。
三十六把天罡刀穿透妖童身躯时，我正用手机播放《哪吒闹海》主题曲。红孩儿在剧痛中听到"是他，是他，就是他"，误以为父亲派人捉拿，三昧真火突然暴涨成青紫色。那些沾染悟空气息的炉灰趁机钻入伤口，在他脊柱上烙出囚牛纹——此乃操控龙族的上古禁术。
"菩萨的莲台该换了。"我朝濒死的红孩儿耳语，指尖弹入从观音院顺来的柳叶汁。当甘露洒落时，他新生血肉里己长出我的傀儡丝——每根血管都缠绕着火焰山地图纹路。
悟空背上的灼痕泛着孔雀蓝，那是红孩儿最后一击残留的怨火。我假意为他敷药，将芭蕉洞顺来的冰晶碾入膏脂。药膏遇热汽化，在泼猴后颈凝成霜花咒印——此乃铁扇公主怀胎时做的噩梦所化，专克纯阳之体。
深夜的火云洞飘起烤栗香，我蹲在余烬旁捡拾金箍棒碎屑。那些带着悟空精血的金属微粒，正与红孩儿脱落乳牙发生反应——在月光下凝成七颗血色舍利，恰对应北斗七星方位。
积雷山的云是铁锈色的，我踩着牛魔王的鼻环攀上云头。这憨货的避水金睛兽正在打盹，鼾声震得芭蕉洞顶的夜明珠簌簌落灰。昨夜我往铁扇公主的妆奁匣里塞了块冰晶——正是红孩儿被收服那日，观音玉净瓶底未化的寒髓。
铁扇执扇的手腕凝着霜花，那是冰晶吸收了她百年相思泪。我捻着浸过子母河水的狼毫，在芭蕉扇骨上描摹"风月"二字。第三十二根扇骨暗藏玄机——中空处填满悟空大闹天宫时崩落的獠牙碎末，遇风即奏响紧箍咒的变调。
"好嫂嫂，这胭脂衬得你赛过嫦娥。"我旋开从女儿国顺来的螺钿盒，朱砂里混着唐僧破障时的额心血。铁扇对镜点绛唇时，不会发现铜镜背面贴着紫霞仙子的剪影——那是我用悟空被烧焦的毫毛拼成的执念傀儡。
火焰山的裂谷像老君丹炉的卦象，我蹲在巽位岩画上剥糖炒栗子。栗壳上的焦痕天然形成"丙申"二字，正是悟空踢翻丹炉的干支纪年。当唐僧的僧靴踏过震位卦纹，沙僧的水葫芦突然结出冰花——那些掺了无根水的护体经文正在蒸发，把三藏后颈灼出反写的"卍"字。
"师父当心！"悟空的嘶吼裹着硫磺味。他金箍棒插入地脉的刹那，五百年前的丹炉记忆被全面唤醒。我数着他脖颈后爆出的青筋，首到第八十一根凸起时，芭蕉扇卷着九幽阴风呼啸而来——风里藏着红孩儿脊柱脱落的囚牛鳞片，正与悟空体内磁屑共鸣。
唐僧的锦襕袈裟自燃成火凤凰，那是我用无根水写的《倒坐菩萨经》遇显形。悟空冲向火海的瞬间，我捏碎袖中冰晶——观音甘露混着子母河水汽，在他足下凝成八百里弱水。泼猴的金刚不坏身首次出现裂纹，裂缝中渗出我早前埋下的情蛊孢子。
"好烫！好烫！"八戒的钉耙突然变成烙铁，那是我用三昧真火灰重铸的杰作。沙僧忙着用降妖杖舀弱水灭火，却不知杖头月牙正在吸收他的罗汉金身。当牛魔王跳着脚骂街时，我正收集悟空滴落的金血——每滴都在弱水中凝成舍利，与红孩儿的血色舍利遥相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