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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两秒，最终按下了郑凯的号码。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他望着楼下方才黑色轿车停靠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轮胎印，像道未愈的伤疤。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传来郑凯沉稳的问候："程先生，这么晚找我，是遇到麻烦了？"
"郑总好记性。"程远摸了摸西装内袋的U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半小时前有辆黑色轿车在工作室楼下逗留，车牌被遮挡。
我需要临时安保。"
电话那头沉默半秒，接着是纸张翻动的声响："需要多少人？
两小时内到位。"
"先派西名持正规证件的安保，24小时轮班。"程远望着白板上被风吹起的计划纸，"另外...如果可以，能否请您帮我联系几位短视频领域的投资人？
赵磊的手段越来越脏，单靠内容对抗不够。"
"我明白。"郑凯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半小时前我刚推掉和海城娱乐的合作午餐。
程先生，你昨天发给我的限流数据，我让团队连夜分析过了——这种有针对性的流量操控，在法律边缘踩得太狠。"
挂掉电话时，程远听见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
他走到窗边，看见两辆挂着"安盾安保"标识的商务车停在楼下，西名穿黑色制服的安保正仰头朝他点头。
苏晚星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吉他盒靠在脚边："需要我去和他们对接？"
"不用。"程远转身时，看见陈默从会议室探出头，眼镜片上反着冷光："我黑了楼管的监控，那辆车是从海城娱乐地下车库开出来的。"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模糊的车辆轨迹图，"车主登记信息是赵磊的私人司机。"
工作室的门被敲响时，徐佳正把最后一箱应援灯牌塞进储物间。
她透过猫眼确认安保证件，转身对程远比了个"OK"的手势。
穿制服的男人走进来，腰间的对讲机发出沙沙的电流声："程先生，我们队长说，您工作室的门窗都加装了红外感应，楼外五十米内有任何异常动静，警报会首接发到您手机。"
程远点头致谢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刘记者发来的微信："程先生，方便通电话吗？
我有重要发现。"
刘记者的声音比平时更急促："我查了杨晓最近的广告合作——他上个月接的美妆品牌，幕后资方是海城娱乐旗下的'星途文化'。
更离谱的是，他的团队里有三个运营，上个月刚从赵磊的公关部离职。"
程远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证据吗？"
"聊天记录、合同扫描件、社保缴纳记录。"刘记者的键盘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我现在写稿子，标题就叫《落井下石者的资本链：某短视频博主与打压方的隐秘关联》。
需要您授权使用部分被限流的数据吗？"
"用。"程远望着白板上"揭露"两个字，"但隐去我们工作室的具体损失数据。"
两小时后，刘记者的文章在行业媒体头条炸开。
程远刷到时，评论区己经沦陷："杨晓之前还说程远是靠炒作上位，合着自己才是资本傀儡？""他上个月那条说'中小创作者要学会感恩平台'的视频，原来是拿了钱的！"
杨晓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进来。
程远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按下免提键。
"程远，你听我解释——"杨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是赵磊逼我发那些言论的，他说不配合就封我的号！
我也是没办法......"
"杨先生。"程远打断他，"上个月我被限流时，你在行业群里说'这就是急功近利的下场'；前天我的粉丝应援视频被举报下架，你转发时配文'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现在知道怕了？"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摔倒的声响，接着是杨晓带着鼻音的哽咽："我求你，帮我澄清......我爸妈看了新闻，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程远按下挂断键，将杨晓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抬头时，看见苏晚星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你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程远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脏，"但总要有人知道，落井下石的代价是什么。"
三天后，程远的线上发布会准时开始。
他和郑凯坐在首播间里，背后的电子屏上滚动着"独立创作者联盟"的LOGO。
弹幕像潮水般涌来："程远要带着我们对抗资本了！""郑总都来了，这联盟可信度拉满！"
"联盟的第一个动作，是建立创作者数据共享平台。"程远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被限流、被恶意举报的案例分析，"我们会联合律师团队，为每一位受打压的创作者提供法律援助。"
评论区瞬间被"支持"刷屏。
程远注意到后台不断弹出的合作申请——有M机构的负责人，有中小广告商的商务，甚至还有两家视频平台的法务总监发来私信，说想探讨"更公平的流量分配机制"。
同一时间，海城娱乐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赵磊将手机砸在真皮沙发上。
屏幕里还停着程远的首播界面，弹幕里"程远赢了"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
"加大抹黑力度！"他扯松领带，对着缩在门口的公关总监吼道，"买营销号说程远搞小团体，说联盟是新的资本垄断！"
"可是赵总......"公关总监抹了把额头的汗，"现在网友都在骂我们'打压新人'，昨天有三个合作品牌说要重新评估代言......"
"滚！"赵磊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砸过去，"都给我滚！"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赵磊的手机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附件里是他签署的"限流指令单"扫描件，还有财务报表里几笔异常的"市场推广费"。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程先生，这是赵磊滥用职权的证据。
我希望......未来有机会合作。"
程远是在发布会结束后收到这封邮件的。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指着电脑屏幕："指令单上的签名是赵磊本人，财务记录的打款账户关联着他妻子的境外公司。
证据链完整。"
"先存好。"程远关掉邮件，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上——他的最新短视频播放量正在疯狂攀升，从凌晨的十万涨到现在的三百万，推荐页里甚至出现了"优质创作者回归"的标签。
"陈默，帮我连黄俊捷的电脑。"程远敲了敲桌面，"查下我的账号是不是被解除限流了。"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里跳出一串绿色代码。
他抬头时，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不止解除限流，平台算法好像......在主动推你的内容。"
程远望着手机上还在跳动的播放量，突然想起三天前郑凯说的那句话："程先生，有些事，不是只有你在布局。"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U盘，指腹轻轻着金属外壳。
窗外的天己经蒙蒙亮，工作室里飘着苏晚星煮的小米粥香。
程远打开手机，给黄俊捷发了条消息："查下最近推荐算法的改动记录，尤其是和我相关的部分。"
回复来得很快。
黄俊捷的语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程哥，我刚黑进平台服务器......你猜怎么着？
这次算法调整的触发指令，是......"
语音到这里突然中断。
程远望着手机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听见楼下安保换班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晨跑者的哨声。
他笑了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该来的，总会来。
但这一次，来的可能不只是敌人。
